休息間裡,蘇長安将那份合同保存了下來,圍觀全程的周璟就站在旁邊,将唐家人的貪婪看的清清楚楚。
周璟打心裡為好兄弟感到不值,忍不住吐槽:“從前你就愛給這個女人收拾爛攤子,怎麼失憶了,還是甩不掉這個無底洞?”
聲音雖小,蘇長安卻聽得很清楚,尤其他用了“從前”這個字詞。
讓他一下子抓到了重點,質問好友:“你剛才說什麼?我從前給哪個女人收拾過爛攤子?難道是唐歌?”
“呃。”周璟恨不得抽爛自己的臭嘴,怎麼就一不小心露餡了!
他隻能慌亂扯出一個理由:“你聽錯了吧?我沒說過這句話。”
蘇長安眯起危險的眸子:“周璟,我是失去記憶了,不是失去聽力了。你到底知道多少我從前的事?”
周璟張了張嘴,很快又閉上了。
他想不通該怎麼和蘇長安解釋清楚,蘇阿姨曾警告過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告訴他和唐歌的事情。
隻好反問他:“長安,以前的事,你到底還記得多少?”
這個問題讓蘇長安愣了愣:“我也說不清楚,有些能記得,有些卻不記得了。”
他記得所學過的知識,記得自己的親人和小時候的事情,有時看見熟悉的街景也能模糊想起來。
可他就是覺得遺失了一段最重要的記憶。
他曾去咨詢過醫生,為什麼自己沒有遺忘全部的記憶,而是記一半漏一半?可頂尖醫生也無法給出一個确切的結論。
現代醫學并沒有那麼發達,尤其大腦一類的疾病是最難診斷的。
比方說,如果你不幸遭遇一場車禍,隻要你一直說頭暈目眩,就可以獲得更多的精神賠償,因為大腦眩暈是一個十分複雜的病因,醫生根本就診斷不出來。
周璟放心了,打哈哈道:“既然記不起來,那就不要想了,多費腦子……”
可蘇長安步步緊逼:“周璟,我們是好兄弟,我不喜歡你騙我,我想聽實話。”
空蕩蕩的休息間安靜的不像話,兩個大男人靜靜對峙,周遭空氣陷入死寂一般的沉靜,周璟眼神不停躲閃,心提到了嗓子眼。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蘇長安的手機不合時宜響了起來。
“喂,請問你是蘇長安嗎?”
“你奶奶心髒病發作了,現在正在醫院搶救呢,你能過來一趟嗎?”
“什麼!”兩個男人異口同聲喊了出來。
“哪個醫院!”
很快,兩個大男人火速趕到了醫院。
在前台問清樓層後,他們急匆匆跑上樓,大長腿一前一後,輕松橫跨三步台階,來到了病房門口。
當蘇長安看見蹲在門口吃外賣的瘦小身影時,感覺整個世界都慢了下來。
隻是愣神間,失憶的大腦又開始浮現某些模糊的畫面。
記憶中有個很可憐的女生,有一張很清秀的臉,穿着舞蹈服,整個頭發往後腦勺挽起,也曾這樣可憐兮兮地蹲在地上吃盒飯。
側臉輪廓和現在蹲在地上的唐歌一模一樣。
蘇長安盯着她看了很久,聽見她低頭和身旁的李唯西說話:“西西,昨晚忙壞了,我真是快要餓死了。”
她們餓瘋了,才不顧形象蹲在地上大吃大喝的。
李唯西擦了擦滿嘴的油:“都怪你昨晚多管閑事,不然咱倆早就美美地吃上燒烤了!”
……
“長安,你站在這裡幹嘛?還不快進去!”周璟催促他。
病房門口的兩人也聽見了聲響,頻頻回頭朝他們的方向看了過來,周璟看見她們,也是一愣:“你們……怎麼會在這?”
唐歌愣了愣,蘇長安怎麼到醫院來了?難不成是因為她今早沒去拍戲,所以他們為了找她,都殺到醫院來了?
想到這,她急忙從地上爬起來,慌亂解釋:“二哥,對不起,我今早沒去拍戲,因為昨晚有事耽誤了。”
“蘇總,周總,我作證,”李唯西也站出來,指向病房的位置,“我倆真的沒有偷懶,昨晚在馬路上救了一個老太太。”
“然後我倆昨天忙着陪床,一直忙到後半夜,手機都沒電了。”
蘇長安聽得七七八八,心裡已經有了答案,漸漸梳理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下一秒,他推開了病房的門——
在她們詫異的眼光中,他露出感激的笑,解釋:“你們救了我奶奶。”
唐歌和李唯西對視一眼,彼此臉上寫滿了驚訝:“二哥,你是說,裡面躺着的人是你奶奶?”
蘇長安點點頭:“謝謝你們。”
随後,一行人進了病房,等護士換完藥,床上躺着的老人幽幽睜開眼,最先看見了自己的小孫子。
林珠艱難擡了擡手臂,喚幺孫的小名:“安……安安。”
“奶奶,我在這呢!”蘇長安上前,緊緊握住了奶奶的手。
醫院消毒水氣味刺鼻,林珠的眼神逐漸恢複清明,神志清晰起來,顫顫巍巍指向唐歌:“安安,就是這個小姑娘送我到醫院的,你可得好好感謝她們呀!”
蘇長安回頭看了一眼,眼裡都是感激,露出欣慰的笑:“唐歌,這次多虧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