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唐歌明白了。

“唐歌，我奶奶心髒不好，我不想讓她一直為我擔心，”他的聲音悲涼又孤獨，“所以，你能不能陪我演一場戲？”

“就在她面前扮演一下我女朋友就好了，她比較喜歡你，一定會很開心的。”

“後天就是我爺爺的忌日，我奶奶一個人太孤單了，你陪我回去，就演一天好不好？”

他苦苦哀求，眼裡全是小心翼翼，生怕她會拒絕，可憐的模樣，就像一隻等主人歸家不停搖尾巴的小狗。

唐歌也不忍心拒絕他，可她心有顧慮：“二哥，那你家裡其他人呢？怎麼沒人陪着奶奶？”

從前她隻見過蘇母，萬一這次跟他祭祖，被蘇母撞見了怎麼辦？

蘇長安的母親曆來最讨厭她，隻要一想到她罵自己永遠是窮酸樣的表情，唐歌就渾身發顫。

“他們都不來，”蘇長安解釋，“我爸和我大哥公務忙不開，我媽在國外，一時趕不過來。”

唐歌抓住了一個重點：“你媽媽在國外？”

“是啊。”

原來是這樣。

唐歌如釋重負松了一口氣，笑着答應了下來：“那我明天陪你過去一趟吧，奶奶年紀大了，免得她孤單。”

“真的，你答應我了？”他眼裡都是雀躍的小火苗。

對上他真誠的視線，她重重點了點頭：“嗯嗯，我答應你了。”

我答應假扮你女朋友。

蘇長安眼裡全是感激：“唐歌，謝謝你。”

談完事情，他将人送回劇組時，突然問：“唐歌，有件事我蠻好奇的。聽說你是舞蹈生，畢業後怎麼會想到來演戲的？”

“為了錢呗。”在他面前，唐歌沒有任何隐藏，回答很直白，一臉從容淡定。

“那會我剛剛大學畢業，信誓旦旦留在北城打拼，卻發現自己根本就賺不到錢……”

北城是帝都，你可能是一塊金子，但北城遍地都是金子，你說金子早晚會發光，但北城金碧輝煌。

你發出的那點亮光，就顯得微不足道了，沒人能看見。

“二哥，我剛畢業的時候，在一家大劇院跳舞，每天累死累活，四肢都快跳散架了，但是工資并不高。”

剛畢業那會，她過得很苦，孫晶隔三差五要住醫院：“我那點微薄的工資，還得給我媽交醫藥費，然後再給自己交完房租水電就沒錢了。”

唐賢開銷很大，賺的總是不夠花的，動不動就指着她的鼻子罵：“當初家裡砸了那麼多錢供你學跳舞，結果畢業就賺這麼點錢，真是一點用都沒有！！”

那會唐歌為生計四處奔波，恨不得一天打三份工。

一次偶然的機會，她去公司找唐賢時，因為形象良好，誤打誤撞被一個小導演相中了，飾演了一個短片裡的女主。

當晚就拿到了兩萬塊的片酬。

她拿着錢，忍不住驚歎：“哇，原來做演員這麼賺錢啊！怪不得人人都擠破了腦袋想進娛樂圈呢！”

唐賢也是這時候發現了妹妹的表演天分，恰好自己又是經紀人，就介紹了很多資源和角色給妹妹。

因為形象好，唐歌每次去試戲都能被相中，并且每次演的都是露臉有台詞的角色。

人人都争搶做主角，都不願意做小配角，所以小配角競争壓力小，也給了唐歌機會。

唐歌不僅在正劇和網劇中演小角色，還放下身價去演短劇，有些大制作的男女主角都是提前定好了的，不是流量小生，就是流量小花，隻有注重下沉市場的短劇是沒人來争的，所以唐歌演了很多短劇的女主角。

就這樣，她辭去了大劇院的工作，在北城誤打誤撞演了兩年的戲。

她已經脫下了藝術生的長衫，幹什麼工作不是為了賺錢？世人忙忙碌碌，四處奔波，誰不是為了賺那碎銀幾兩？

偏偏這碎銀幾兩，能解萬千愁緒。

蘇長安聽完她的故事，眼裡都是心疼：“那你每天都去跑不同的通告，是不是很辛苦？”

唐歌沒想到他會關心這個，連家人都沒怎麼關心過她。

她苦澀一笑：“剛開始确實很累，後來看見能賺那麼多錢，就很開心了。”

他又問：“那你沒想過談個戀愛嗎？找個男生保護你，多好。”像是漫不經心的，随意一問。

唐歌突然笑了一聲，之後就沉默下來了。

“二哥，你也見過我哥的模樣，我媽身體又不好，像我這樣的家境，還是不要拖累别人了。”

說完，她深深歎息一聲，轉身回劇組拍戲了。

蘇長安停在原地，默默注視她離開的背影，那麼瘦小可憐，那麼孤寂冷清，有種說不出的孤獨。

他想起奶奶的話，喜歡一個人，直接去追求就可以了，最重要的是你喜不喜歡。

奶奶說得對，如果你還是喜歡這個人，就跟着心裡的感覺走就對了。

即使他失去了那一段的記憶，可再次相逢，他還是喜歡上了她，那些因俗世引發的羁絆喧嚣并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他喜歡她已經成了一種本能，這就足夠了。

他隻是憑借本能，再次愛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