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幹累了,他跑進房間喝了一口水,突然想起一件大事:“壞了,我怎麼給忘了!”
他一路小跑到院外,汽車停在外面,他鑽進駕駛座,在車裡的抽屜拿出了一個精湛的錦盒。
打開一看,裡面躺着一副墨綠色耳墜,水滴形,圓潤有光澤,漂亮極了。
這副耳墜,正是他上次從錢叔家裡“搶”回來的。
蘇長安盯着這副耳墜看了很久,很久,發出非常輕微的歎息聲,最後才把它放進了主卧的抽屜裡,還專門鎖上了。
妥帖安放。
蘇長安在郊區忙活了一個星期,才想起去劇組看看,上次在飯局上發瘋,估計把唐歌吓壞了。
兩人一直到現在都沒見面。
他并不知道,唐歌哪裡是不想見他,分明是不敢見她,生怕他知道了那些過往,變得厭惡她。
她可以忍受世人的白眼,唯獨接受不了他的白眼,若是連蘇長安也露出那副厭惡的表情,她會心态崩潰。
每次拍完戲,唐歌都會拿着那隻銀镯子,坐在片場苦等。
劇組正在拍外景,恰好就在郊區,拍攝任務很重要,要體現戰争年代的殘酷,連着拍了好幾場爆炸戲的大場面。
但是蘇長安一次都沒來過。
唐歌曬黑了不少,拍完戲就會胡思亂想:“周璟說二哥當晚就出院了,記得他從前不是很愛來劇組嗎,怎麼現在不來了呢?”
“該不會是真的讨厭上我了吧?”
她盼啊,盼啊,盼星星,盼月亮,終于在一周後,将人盼來了。
依然是那輛眼熟的賓利黑車,端正停在了片場外面。
下車後,蘇長安照例在劇組視察了一圈,重點檢查安全隐患,今天沒有謝依依的戲份,整個劇組倒是安靜了不少。
不過,這次的唐歌有些反常,一直跟在他屁股後面,也不說話,就默默跟着。
蘇長安心裡竊喜,嘴角都咧到天上去了,面上卻還是保持高冷:“唐歌,你一直跟着我做什麼?”
他停下了腳步,唐歌也堪堪停下腳步,擡頭與他對視一眼,因為上次的事情,彼此都心有芥蒂,隻此一眼便匆匆轉移開了視線。
下一秒,她掏出一個小包裹,用布袋包着的:“二哥,我想把這個還給你。”
“什麼東西?”
蘇長安接過來一看,是奶奶之前送給她的玉镯,除此之外,還有一隻銀镯,正是試戲那天他看見過的銀镯。
上面刻着“平安喜樂”的花紋,很精緻,和他記憶裡浮現出的場景一模一樣。
他一臉疑惑:“這個镯子不是丢了嗎?”
“沒丢,”唐歌心虛地解釋,“後來我又重新找回來的。”
李唯西總說銀飾不貴,可她愛的不是金銀财寶,愛的是一個男人苦學了一個月的記憶,吃遍苦頭,隻為了給她打造一副銀镯子。
那一個月裡,他心心念念的都是她,付出全部真心毫無保留地愛着她,銀镯是她被愛過的證據。
可蘇長安臉色鐵青,像是生氣了,直接将東西塞回她手裡:“你自己的東西,你給我幹什麼?”
說完轉身就往外走。
“不是的,不是我的東西,”唐歌追在他屁股後面解釋,“這兩個镯子都是你的。”
她現在要物歸原主。
“這個銀镯我不記得,”蘇長安腳步走得飛快,“但是這個玉镯是奶奶的,她老人家的東西我做不了主。”
唐歌邁着小碎步,緊追其後:“那你幫我還給她不行嗎?”
“你自己還給她去啊!”他聽着更生氣了,一臉不耐煩:“你倆的事和我沒關系。”
他憑什麼替她辦事?
唐歌還是緊追不放:“可是這個銀镯是你的,你也不要了嗎?”
蘇長安這才停下腳步:“這個銀镯子也是我的?”
唐歌點點頭。
“我送你的?”
唐歌再度點點頭。
蘇長安又問:“那你為什麼要還給我?”
“二哥,過去的事情都是我對不起你。”這是一個很難回答的問題,唐歌咬了咬嘴唇,艱難開口:“我……我不配戴這個銀镯。”
蘇長安不喜歡聽她貶低自己:“沒什麼配不配的,我送你的東西就是你的了,你愛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
說完就繼續往外走。
唐歌連忙追了出來:“二哥,你聽我說完呀。”
蘇長安已經打開了車門:“唐歌,如果你非要糾纏我,就把過去的事情給我解釋清楚。”
他想知道過去的事情,但他現在所掌握的信息,都是從别人嘴裡說出來的,他現在隻想聽她親口講出來的故事。
無論她說什麼,他都信。
“那你想聽什麼?”唐歌問。
蘇長安:“上車,我帶你去一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