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沒事,那我倒要問問你了,”他闆着臉,語氣有些嚴肅,“仲清跟我說,謝依依一直在片場欺負你,你怎麼不跟我說?”
“江哥說的?”唐歌一愣:“那你這次過來也是他告訴你的?”
她心裡暖暖的,幸好有江仲清通風報信,不然還不知道要發生什麼。
“你先别管江仲清,先回答我的問題。”蘇長安有些不高興:“既然受了委屈,為什麼不說?”
她不敢擡頭看他:“二哥,咱們這部戲年前就殺青了,還剩一個月,所以我覺得忍一忍……”
忍一忍就過去了。
“那如果我今天沒來呢?”蘇長安反問:“你是不是也打算一直忍着,永遠置自己于危險之中?”
他的聲音已經有些動怒了,唐歌将頭埋的更低了,蘇長安嚴厲的時候,還是挺讓人害怕的。
果然,下一秒他就兇巴巴教育她:“唐歌,一個成年人應該保護好自己,你又不是聖人,幹嘛要委屈自己,考慮什麼大局,該發火就發火呀!”
“你不反抗,别人就會覺得你很好欺負,人家不就是看你好欺負,才欺負你的嗎?你要做一個有棱角的人,别人才不會欺負你。”
這話突然讓唐歌鼻子一酸,擡起一雙淚眼:“二哥,從前你也是這麼跟我說的。”
蘇長安總勸她活出自我,可她就是改變不了,就是一個膽小如鼠的人,活的很慫,也很窩囊。
從前她也是家裡捧在手心上的千金,過着揮金如土的富二代生活,自從家裡破産後,那個明媚張揚的唐歌,就永遠被她封鎖在了記憶裡。
蘇長安愣了愣,微微歎息:“既然我從前教過,你怎麼就是不開竅呢……”
唐歌沒說話,擦了擦眼淚,重新看着他:“二哥,你就不問問,謝依依為什麼會欺負我?”
蘇長安毫不猶豫:“肯定是她的錯。”
涉及到唐歌的問題,沒有對錯,隻有立場,他永遠站在唐歌這邊。
“其實這次是我的錯,因為我想删掉她的戲。”唐歌比他理智多了,“但是對一個演員來講,戲份是很重要的,一場都不能少,我忽略了謝依依的感受。”
“你為什麼想删掉她的戲?”蘇長安問。
唐歌将劇本遞給他:“我覺得今天拍的這場戲,編劇寫的并不好,所以我想删掉這部分。”
“因為這場戲讓你覺得不舒服嗎?”蘇長安粗略掃視了一眼,毫不猶豫答應了下來:“我回去就讓編劇删掉。”
“不是!”她搖頭如撥浪鼓:“我想删掉這場戲,并不是因為我接受不了這種尺度,而是這種受辱的戲份很不尊重女性。”
接着,她說出了自己的理由:“過去的演員拍戲,很喜歡将鏡頭對準布料稀少、穿着露骨的女演員,甚至有些劇就靠女演員的床戲來吸引觀衆,實際女演員隻出場十幾秒而已,卻為整部劇賺足了噱頭。”
更可氣的是,他們還将女演員的“脫衣”行為洗白成藝術,那請問:為什麼沒有導演拍男性受辱戲?為什麼沒有導演讓男演員大尺度露骨來吸引觀衆?
許多卑鄙的勾當、肮髒的想法,都假借了藝術的名義!
他們要求女性貞潔,卻處處在影視作品裡拍女演員三點式,甚至有些電影将女演員“露點”作為噱頭來吸引觀衆。
這種惡趣味,實在可氣,可惡,可恨!
這本身就是一種鏡頭霸淩。
唐歌滔滔不絕講了一大堆:“最近幾年,社會飛速發展,女性意識崛起,我們拍戲也要與時俱進,沒有女人喜歡看女性受辱,所以我們不能再搞這種鏡頭霸淩了。”
“内娛的粉絲量是靠女性觀衆支撐的,如果我們再繼續拍女性受辱戲,就是不尊重女性,很有可能會損失一部分觀衆。”
男生會在遊戲、運動服裝鞋類、科技類花錢,但是願意花錢看影視劇的非常少,尤其是婆婆媽媽的家庭倫理劇,他們更傾向于自己找資源。
“内娛抓住女性,才能抓住市場。”
蘇長安默默聽着,眼底的欣賞藏都藏不住:“唐歌,你說的特别好,我真是小瞧你了,你對内娛觀衆的研究,比我還要透徹呢!”
唐歌有些不好意思,小聲說:“不過是視角不同。”男女思維互換,誰都忍受不了區别對待。
蘇長安跟她保證:“你放心,我一定會聯系編劇改掉這段戲的。”
因為衣服被撕破了,唐歌打了電話,讓李唯西送一套衣服過來。
蘇長安語氣有些不悅:“你那個朋友李唯西,是你的助理吧?為什麼拍戲的時候不跟着你?”
人家常娜都整天跟在謝依依屁股後面伺候,如果李唯西今天也在片場的話,有她保護着,說不定謝依依就不會撕破她的衣服了。
“西西平時也是陪我一起拍戲的,”唐歌為好閨蜜辯解,“隻是今天太冷,我就沒讓她陪我過來。”
而是讓李唯西留在了公寓呼呼睡大覺。
說到這,她有些顧慮,哀求蘇長安:“二哥,你不要把這事告訴西西,我不想讓她擔心,她性格比較沖動,如果她知道了這件事,肯定會找謝依依打一架的。”
“好吧。”見她非要護着李唯西,蘇長安也不好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