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嘉年拉着滿載着貨物的平闆車從自己的小院落裡出發,肩膀被沉重的闆車壓的下沉,但腳步依然穩健有力,沿着崎岖的下山路穩穩當當地往下走,車輪與泥土相碾發出的摩擦聲響成為她唯一的陪伴音。
遠處青山蒼翠浮動,四周翠綠的樹林環繞,陽光透過枝葉灑下斑駁又光怪陸離的影子。
和她之前自行探索山林随時都能中止行動回她的安全區不同,這一條下山路傾注了她對未來發育的所有期盼,一旦走上不達到目的地堅決不能回頭。
但是這條路崎岖又蜿蜒長的讓她懷疑人生。
下山之前她就有心理準備。
依照她的觀察她的初始位置系統安排的院落應該是在山區中間半山腰的位置,遠方有更高的崇山峻嶺,那才是真正的無人開發荒野區,她這裡還不算特别深山老林,頂多算是有點偏僻,走出去到達山下的集市那種開闊平原的人類聚集地,直線距離應該不算遠,但是真走起來估計要走上個一會兒。
畢竟是山路。
看上去五百米實際走兩個小時都是有可能的。
她現在手上也沒什麼計時用的東西,一直拉着車子這麼走除了累,其實也挺無聊的。
現在這段路還算平坦,何嘉年單手穩住車子,另一隻手順手拿起車上臨走之前洗的一根黃瓜開始咔咔啃。
走了一路又累又餓又渴,這荒郊野嶺的也沒地方做飯,啃根黃瓜墊吧一下吧。
她這邊剛啃上呢,前面有個下坡的拐彎,何嘉年剛小心把車拉過拐彎,看到前面的路忍不住卧槽了一大聲。
有的是山路十八彎,難走是難走了一點但是忍忍總有走完的那一天的,不過沒有路這TM的讓她怎麼過啊!
其實剛才走的嚴格意義上來說也不能算路,頂多是周圍都長了草而有一道豎線草沒那麼長而已,但在這裡已經算的上是能給人走的了,但是現在全是雜草,連一點行人痕迹線索都沒有,讓她怎麼走。
該不會是走着走着走錯了吧。
不能啊,剛才也沒有經過岔路口啊。
何嘉年看了一眼系統面闆上的路線圖,顯示的确實是她現在在的這個位置,再一擡頭看路,忍不住道:“系統,有沒有搞錯啊,真的是從這裡走嗎?”
“宿主沒錯的,就一條路,一直走肯定就能到哒。”系統的聲音格外歡快。
何嘉年:“……”
經年無人路過的野地荒草肆意野蠻生長,就是放個十頭啃草的羊進去,也能夠吃上一個星期的吧,她這是得比摩西還哪吒才能從這裡面生生分出一條路來。
何嘉年把沒吃完的黃瓜叼在嘴裡,認命地雙手拉住了她的車。
這山裡沒人打擾營養就是好,雜草都格外粗壯,抽在臉上生疼,何嘉年現在無比慶幸自己出門的時候選了套厚實的衣服,免得自己其他裸露着的皮膚遭罪,不過出門忘記把她升級過的寶貝鏟子給帶上真是失策,要不然現在手上有鏟子還能砍一砍給自己手動弄條路出來。
還好自己選的是用11路出門,車隻用來放東西,現在還能走走停停,挑個好落腳一點的地,要是騎個車這一路上過去不得把自己給抽死。
這坡路就沒個好走的地,何嘉年正試探着往前邁一步,突然腳下一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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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菜賣菜—,新鮮的剛從地裡出的小白菜诶——,走過路過,瞧一瞧看一看咯。”
“賣雞,散養走地雞,炖湯吃雞湯可香可好吃了,來一隻?”
“小雞崽要不要?養養就長大了吃肉,那雞蛋?這可是三年老母雞下的蛋。不要雞?那鴨子呢,鴨蛋也有。”
正是市場上最熱鬧的時候,在路邊擺着攤來售賣自己作物的菜農吆喝聲此起彼伏,雞叫鴨聲狗吠人喝好像是一重四重奏的合唱,彼此輝映,中間還夾雜幾聲喇叭和鈴铛的滴滴叮叮聲響做伴奏。
道路兩邊擺攤的攤主和中間挑選着菜品的人群将整條路都堵的水洩不通。
更往前還有賣肉賣魚的攤販,現殺的新鮮的鲫魚,挖出來不要的内髒被蹲守在一旁等待多時的野貓眼疾爪快地蹿出來一把撈走,看動作的娴熟程度顯然是個慣犯貓。
攤主好心地從紅色一人多長的養魚盆裡抓了條小魚朝貓咪的方向一扔,一身花紋斑駁的貓咪爪子一用力淩空躍起,在半空中叼住魚,随後一溜煙就跑沒影了。
要是從賣魚的攤販再往前面走,是各類雞零狗碎的生活用品的小攤還有最惹人流口水的小吃攤,勾的不少人原本想快速通過最後還是忍不住停下了腳步自掏腰包。
沒事,空了的錢包總會從另一個地方長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