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嘉年：“？“

何嘉年：“？？？“

頂着一身看上去得有一年沒洗土到爆的騷粉色套裝，拉着一輛破平闆車，連上一任攤主扔掉的甘蔗皮當寶貝一樣一點沒剩全都撿了起來打算二次利用，流裡流氣也不嫌髒盤腿往這裡大馬金刀一坐就開始吆喝。

土包子進城趕集差不多，哪裡像城裡人了？

“大姐，“何嘉年搓了搓手上的泥巴，”我不是城裡的，我都沒去過城裡，我就住那個山上。“

何嘉年擡手往她來的那個方向一指。

方大姐順着她手指的方向扭過身看去，崇山峻嶺層疊淹沒在重重濃霧中，那一塊區域分明是大家公認的山區，周圍村子就算再遠也都沒有朝那個方向的。

這妹子還真不是本地人，騙人都不知道選個好一點的地方，一下子就被人看出來了。

方大姐語重心長道：“妹子，你說說你還年輕，怎麼能幹這種事呢？你看你大老遠的跑到我們這裡來，有這時間和精力你可以去幹點别的，咱們也沒什麼大錢讓你們賺是不是？……“

何嘉年一開始還認認真真聽以為方大姐要給她講述什麼賣菜技巧，聽着聽着突然覺得方大姐叨叨講的她怎麼覺得那麼奇怪好像有哪裡不太對。

是不是剛才她說的話被聽錯了。

為了防止誤解，何嘉年連忙開口打斷了她：“大姐大姐，我真的是住後面那座山上，這些都是我自己種出來的，今天才拉到這裡來賣，為什麼大家都隻看不買我的菜啊？“

大概是何嘉年實在是頂着一臉清澈的愚蠢，認真求教，方大姐頓了下，疑問道：“這些都是你種的？“

何嘉年：“嗯嗯。”

方大姐懷疑道：“真的是你從土裡種出來的？”

不用土用什麼？水培啊。

現在的種植技術倒也沒有那麼先進吧。

何嘉年小雞啄米似點頭。

方大姐重新拿起一根剛剛還給她的黃瓜，像是這輩子從來沒見過黃瓜這種東西似的，從頭觀察到到尾，甚至掰了一小段試探性地咬在嘴裡嘗了一口。

清甜的味道席卷了整個口腔，方大姐又拿起一根自己攤位上的，随便擦了擦表皮就咬了一口，這下神色終于有了變化。

何嘉年咬了一口掰下的另一半黃瓜，味道和她在路上吃的沒有什麼區别，應該沒有損壞，看着方大姐的神色焦急道：“怎麼樣，您覺得為什麼我的黃瓜賣不出去？”

方大姐吃完嘴裡的那一口黃瓜，半晌沒說話，随後又忍不住道：“妹子你真的不是城裡來的？”

方大姐的眼神從她攤子上各式各樣還冒着新鮮氣的菜蔬掠過：“一般隻有城裡才有顔色這麼好的蔬菜。“

顔色好又是城裡是賣的更貴的意思？豐榮鎮的果蔬會供給城裡所以一般大家不買城裡來的蔬菜？

但是她的定價也不算貴，如果都是要買東西的話為什麼不選擇她呢？

見何嘉年懵懵懂懂似乎沒聽懂自己的意思，方大姐隻好又開口：“城裡的東西都不好，所以大家一般都不買。“

不好？

哪裡不好？

何嘉年還想再問問，方大姐一把卷起自己今天已經賣的差不多了的包袱，手裡還拿着那沒吃完的半根黃瓜急匆匆走了，她連問都來不及問。

何嘉年隻好郁悶地重新坐回了自己的攤位。

“賣菜賣菜。“有人來她的攤位前，不管買不買吆喝還是要繼續的，何嘉年一邊繼續賣力吆喝，一邊在腦海裡仔細推敲方大姐剛剛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大家走過路過不要錯過，農家産品，自己種的，絕對新鮮健康，和城裡沒有半毛錢關系，要是有什麼問題大家來找我我負責。“雖然還沒完全懂是為什麼，但是方大姐既然這麼說了，照這樣子吆喝肯定沒錯。

你還别說，何嘉年特别反複強調和城裡沒有關系之後，還真有幾個人将信将疑來她的攤位上帶了點蔬菜走。

不過下午人流量最巅峰的時候很快就過去了，暮色西合，夕陽下沉，買到菜和賣完菜的顧客攤家開始收拾東西準備打道回府，菜市街一下子從剛開始的人聲鼎沸變得門可羅雀。

周圍就算沒賣完東西的店家也紛紛收起支出的攤子準備打烊，何嘉年不得不跟着站起身。

她的面前滿滿當當擺放着她從山上帶下來的農産品，根本沒怎麼賣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