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裡的蔬菜？”

前台小妹接過裝着黃瓜的袋子，迫不及待從裡面拿了一根黃瓜出來，本來起碼應該洗洗再吃的，但是在這裡翔飛滿地的情況下，黃瓜已經算是為數不多幹淨的東西了，小妹也不介意拿起來就啃了一口，果然是和昨天晚上一樣的味道，小妹啃的心滿意足咔嚓咔嚓地和何嘉年聊天。

“咱這裡山清水秀條件這麼好，那必然吃的都是最好的，誰稀罕城裡那些東西。”一大根黃瓜瞬間就被啃掉了一半，前台小妹嘴裡塞得鼓鼓囊囊的好不容易咽下去了這才接着說，“城裡最喜歡在蔬菜上打藥，把顔色做的好看，但實際上吃起來一點味道都沒有，專騙住在城裡的那些傻子，咱們可不上當，就得是這種看上去不起眼的蔬菜才新鮮。”

果然，昨天晚上何嘉年心裡的猜測得到了驗證。

被城裡人騙多了，顔色鮮豔的都是打藥的，自家種的都是這種不起眼的顔色，難怪昨天這麼多人路過她的攤子挑選良久，最後卻都沒有買。

前台小妹迅速啃完手裡那根黃瓜，勉強解了下饞，緊接着立馬又拿出了第二根，一邊啃一邊叽裡咕噜道：“不過姐，你這個和城裡的不一樣，真好吃，大家肯定願意買。我敢說這市場上就沒人能種出這個味道。姐你咋種的？以前怎麼沒見你賣？”

何嘉年随手指了指她來的那座山，前台小妹瞪大了眼睛完全不信：“不是吧姐，那裡可是大荒山，從來沒有人從那座山上下來的。”

難道說山裡的空氣和土和山下的不一樣，才能種出這樣的黃瓜。

前台小妹盯着黃瓜陷入沉思。

時間差不多了，這個點早起趕第一波早集的人應該準備要出發了，她也得趕緊出發搶占有利位置賣菜。

這裡粑粑也撿了，黃瓜也賣了，不能再耽擱下去了。

何嘉年把錢一收，拉起平闆車急吼吼地要出門，還不忘向小妹宣傳：“妹兒，我得去趕早集了，就在菜市街那條路上，你以後要是想買菜可以來找我，啥都有品質包你滿意。”

“好，姐你慢着點。”

小妹有心想跟着她去菜市街溜達一圈，奈何她身上實在是生化武器級别，隻能先回去洗澡，不過小妹答應了今天休息等她洗完澡一定來菜市街再買點她想吃的菜。

告别了小妹，拉着不但沒變輕反而似乎又沉重了不少的平闆車走出旅館的門，何嘉年沿昨天來的原路返回去菜市街。

一大早的早集還沒開始，菜市街上的人稀稀疏疏，隻有陸續拉着今天要賣菜的菜農挑好地方準備擺攤，還有做早餐的攤鋪也開始生火忙活起來了。

今天來的早位置還有空，何嘉年拉着車越過昨天她坐的末位，直奔菜市街已經有人聚集的中心，硬生生擠入了一衆正互相打招呼閑聊的熟人團。

在這裡賣菜的誰不認識誰，何嘉年這麼一個生面孔顯然就引起了注意，那幾個人也不聊天了注意力轉移到了她身上，看到她一樣一樣擺出那些色彩鮮豔的蔬菜，幾個人紛紛瞪大了眼睛捂着嘴小聲議論了起來。

何嘉年不管四周朝她遞來的各種偷偷摸摸的眼神，照昨天的樣子把她的東西擺好，靜等顧客上門。

整條菜市街的攤販陸陸續續都來了，更遠處的早餐鋪子開始冒出了香氣，不過多久就該有第一波早起來逛早集的人了。

坐在她周圍對面一直盯着她竊竊私語後來又來了幾個拉着車的小販加入了群聊，見她真的要在這裡賣東西之後，互相推推搡搡最後選出了一位代表來和她交談。

被拉來當出頭鳥的是個大小夥子，看着還很年輕，顯然是因為常年下地體格健碩，往那一站得有她兩個人寬，氣勢十足，這才被推選出來當代表，試圖一個照面就讓她這個不懷好意的“城裡人“知難而退。

大小夥子往何嘉年攤位前一站，人還有些腼腆，還沒想好怎麼說，眼前這個拿鮮豔蔬果來這裡糊弄他們鄉下人的騙子倒是一點都不客氣，撐開一個塑料袋抖了抖問：

“買什麼？“

萬萬沒想到她會這麼問，小夥子打了個磕巴：“額……我不買東西。”

何嘉年哦了一聲，一擡下巴往旁邊一指淡定道：“不買麻煩往旁邊讓讓好吧，你這擋到我做生意了。”

小夥子估計從來沒撐過這種場面，一聽她這麼說還真的往旁邊讓了讓，背後幾位阿姨大爺紛紛投來恨鐵不成鋼的眼神，拼命擺手讓他回去完成使命。

大小夥子隻好往回又挪了半步，又不能完全擋到她的攤位，隻能側着身子彎着腰說話：“你的東西在這裡不能賣，不然你還是回城裡去吧。”

出乎意料的，何嘉年格外爽快道：“可以啊，你出錢送我去城裡，我就去城裡賣。城裡的價格還能高些呢。”

大小夥子：“……”

他們這裡是山區，進城路遠交通也不方便，隻有每周固定來拉蔬菜的幾趟車進城，要是自己想進城光是路費就是一大筆支出，自己都出不起，哪有錢送别人進城。

大小夥子沒忍住：“那你這是不講理。”

何嘉年一臉驚奇：“誰不講理。你不讓我在這裡賣，可以啊，送我進城我不就不在這裡賣了嗎。你又不讓我進城，又不讓我在這裡賣。到底是誰不講理。”

等等，這麼一說好像還挺有道理的。

這裡畢竟是自由交易市場，誰都能來賣，人家進不了城，那也隻能在這裡賣了，好像也沒什麼理由能把人趕走。

但是想起自己被交代的任務，大小夥子隻好換了種說法：“這樣的蔬菜在我們這裡是賣不掉的，不然你還是收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