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吃過饅頭了。”書念正直地偏過頭去,一言不看那些吃的,然而他咕咕叫的肚子出賣了他。
這一盤吃的琳琅滿目什麼都有,常喜樂打眼看過去就見到好多自己喜歡的——兔子形狀的奶黃包、綠豆餅、小籠包、淋了醬油的荷包蛋……此外還有一碗熱滾滾的牛奶,尚且冒着熱氣兒呢。
“哎,這麼多我怎麼吃得完?你也一起吃點吧!”常喜樂看出小孩子不好意思,她幹脆拿了個兔子包遞到他手裡,随後伸了個懶腰站起來,“我先去洗漱一下。”
等吃飯早飯、收拾妥當了,常喜樂就跟着書念往念慈師父住的地方去。盡管現在對常喜樂來說并沒有到她平常起床的時間,但觀裡到處都能遇見道姑,她們有條不紊地開始了一天裡要做的事情。
書念瞥了眼一直跟在常喜樂腳邊的那隻獅子貓,沒忍住問:“它一直跟着你,你是它的主人嗎?”
“我不是。”常喜樂看着腳邊沉默趕路的歲歲,搖了搖頭。
等見到念慈師父時,她正在院子裡練功。書念剛想叫他師父,被常喜樂伸手攔住了。兩人一貓靜靜地看念慈師父,常喜樂輕聲問:“這是練的什麼呀?”
“五禽戲,養生的。”書念也悄悄給她解惑,“這是模仿的虎……這是猿……”
過了沒一會,念慈就停下了動作,她看了院門口幾人一眼,從石桌上拿了毛巾擦汗,笑着說:“書念,你怎麼這麼早就把人姑娘給喊起來了?”
常喜樂眼下挂着的兩個黑眼圈簡直不要太顯眼。
“诶,但師父你不是一直說,一日之計在于晨,睡懶覺是萬萬不可的嗎?”書念沒考慮過這麼多,尋常這個點他要是還不起床,别說念慈師父了,仁心師父就不可能乖乖敲他的房門,而是直接一棍子把他敲醒了,還美名其曰是當頭棒喝。
常喜樂輕輕咳嗽一聲,舉起一隻手表示沒事:“入鄉随俗嘛!”
念慈沖常喜樂招了招手,請她進屋來說話。她給常喜樂沏了一壺茶,邊倒茶邊說:“不知怎麼的,我看你就覺得親切,好像在哪見過似的。”
“可能是有緣分吧?我見到念慈師父也覺得很親切!”常喜樂這話不假,念慈的舉手投足都讓她感覺似曾相識。
“就像我和師父一樣。”書念在一邊站着,聽這話彎着眼睛笑起來。
念慈嗔怪地看他一眼,問:“今天功課做好了沒?還在這耍寶。”
“這就去!”書念站直了,沖兩人鞠了一躬,就傻笑着往出跑了。
常喜樂看着他的背影,問:“書念這個年紀,不用去上學嗎?”
念慈喝了口茶,簡單解釋給他聽:“他是個孤兒。如果要下山讀書,要麼一整天都要花在往返上;要麼就轉去福利院念書。我們和他講過,但書念還是隻願意留在山上。”
“畢竟孩子年紀還小,再讓他想想吧。”
常喜樂卻覺得,小孩子懂得太少。如果等到他自己想清楚了,有些事可能就晚了。但她對書念沒有生恩養恩,很多事由她講都沒有意義,因此她什麼也沒說。
念慈換了個話題:“你的事,我昨晚聽仁心說過了。你能把被借運那天的事再詳細給我說說嗎?”
聽常喜樂講完後,念慈一言不發,隻是單手轉着桌上的茶杯。
“如果覺得很為難的話,其實……”也沒事。常喜樂這次來,原本就是死馬當活馬醫。她現在比起讓自己運氣别那麼糟糕,其實更在意楊瑰司和安平的下落。
很多時候,這些教派對常喜樂來說隻是一個信仰。就像藥不能治百病,哪怕是神也未必能解決信徒的所有問題吧?
不能強人所難。
“倒不是為難。”念慈搖了搖頭,她看向常喜樂,“其實,被靈物讨封并不完全是壞事。它們都是修煉到了一定境界的生靈,隻會向品德高、福澤深的人讨封,在之後也會回來報恩。”
“姑娘,你是個被選中的人。”念慈說到這,又失笑,“隻是它們畢竟不是人,也講不了太多道理。你還沒明白是怎麼回事,就讓它完成了讨封,的确不太公平。”
常喜樂點了點頭,感到一些安慰。但她想起前幾天那次差點發生的車禍,又垂頭喪氣起來:“那一但成立,除了等待,真的就沒辦法解決嗎?”
念慈沉吟片刻,說:“方法其實也不是沒有,但這要看你自己。”
常喜樂不管怎麼的,也還是願意聽一聽念慈師父的辦法。不管這有多困難,能不能做成是一回事,但至少,她很确定——
自己還不想死。
念慈問:“讓你一直留在山上,你可願意?”
诶?常喜樂迷茫。
這是讓她也出家的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