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葉氏求助地看向葉藤,小丫還這麼小,難道就這樣啞巴了?
想到之前青竹媳婦啞了之後所受到的奚落,她就渾身發顫。
葉藤也有點着急,幹脆直接與小丫溝通,問她為什麼不肯開口說話。
結果小丫像是才反應過來似的,自己張了好幾次嘴,發現一點聲音都沒有後,驚慌得直掉眼淚。
心疼的崔葉氏一把就将小丫抱進了懷裡,自己也跟着哭起來。
崔大娘在旁邊直歎氣。
葉藤心裡也不好受,起身給崔葉氏母女擦掉眼淚,“姐姐,咱們送小丫去醫館瞧瞧。”
“去醫館,是要去醫館,啊,對了,錢……”崔葉氏抽噎着掏出一枚細細的銀镯要交給崔大娘,“娘,加上這個,夠不夠給小丫看病啊?”
崔大娘卻沒要,“小丫娘,這是你陪嫁的物件,且先收着。咱家那一兩銀子還沒咋花,應該夠的。再說阿松他們下工回來還能帶不少銅闆回來的。”
其實,具體夠不夠,崔大娘心裡并沒有一個準數,她隻知道看病買藥都是極為費錢的事情。但這時候肯定是要先安媳婦兒的心。
葉藤也在一旁勸慰道:“姐姐莫慌,我這也還有大半兩銀子呢。”
說話間,她已經将自個兒與秦嘉寶收拾好了,“小丫的情況越早治越好,咱先去醫館。”
“好!好!”
待他們跨出客舍大門,“呃……阿藤,咱去哪個醫館啊?”
她們雖然上午的時候在嘉元縣逛過,但那會兒她們隻盯着買東西了,還真沒注意到醫館。
“嗯……去德春堂。”葉藤邊說邊退回客舍内找掌櫃的問路。
“德春堂?”
“呃……我與德春堂的劉老大夫有些交情。”葉藤撓撓臉,“況且劉老大夫醫術精湛,極有醫德,肯定能治好小丫。”
嗯……劉老大夫奔赴在治療流民的第一線還全無怨言,确實極有醫德。
在得知新藥後,不僅很快接受親自觀摩療效,還第一時間跑回縣衙了解具體情況,顯然是對醫術癡迷之人,其醫術差不了。
這樣的人,撇開對婦人的偏見,确實是位難得的好大夫。
至于她與劉大夫之間的交情……嗯,這個到時候再說吧。
總之,孩子的病情更要緊。
這時,聽到葉藤他們對話的客舍掌櫃也幫腔道:
“葉掌櫃的消息很靈通嘛,德春堂的劉老大夫可是我們嘉元縣數得上數的好大夫。”
有了客舍掌櫃的肯定,她們再無猶疑,直奔德春堂而去。
然而,等她們到達目的地,劉老大夫還沒見着,便在醫館大堂裡面,看到了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崔青竹。
崔氏婆媳:!!!
崔氏婆媳的神色變化簡直不要太明顯,當即就被人注意到了。
“欸?這人你們認識?那正好,快!快!交錢,他那胳膊還來得及救回來。”
這人是縣衙那邊讓送來的,他們雖不至于見死不救,但是注定沒有診金可拿的情況下,最多也就是保住其性命而已。
更多的就不會做了,比如斷掉的胳膊、腿什麼的。
崔大娘現在整個人都是木的,在醫館之人的催促下,居然楞楞地将錢袋子遞過去了。
“娘!”
崔葉氏着急地拉自己婆婆,将錢拿去救崔青竹了,那她的小丫怎麼辦!
崔大娘也醒過神來了,卻已經沒了反悔的機會。
德春堂的人手腳極快,接過錢袋子往櫃台方向一甩,就過去給崔青竹治胳膊了。
見崔大娘有反悔之意,那個大夫手下動作不停,道:
“治病救命的錢,可沒有退回去的說法,會損德敗運的。”
“大夫!我們、我們沒想要退錢,可是、可是那錢我們是要用來治我女兒的。”崔葉氏不想就此放棄,大着膽子回話。
“就是我媳婦兒說的這話。大夫!您行行好,都怪我老婆子沒醒神,那錢确實是要用來治我孫女兒的呀。”崔大娘懊惱得直跺腳。
“我治都治完了。”那大夫淨完手又湊過來瞧了眼崔小丫,“啞了而已,又不是殘了,錢花完了就再去掙呗。”
崔氏婆媳被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剛從醫館後堂轉出來的葉藤,看到的便是這一幕。
進醫館的時候,崔氏婆媳被崔青竹吸走了全部注意力,葉藤卻對那人不感冒,便用一個銅闆請醫館的藥童帶她去見劉老大夫。
她也沒在裡面耽擱多久啊,事情怎麼就發展成這樣?
怎麼得到治療的不是崔小丫,反而是崔青竹那個敗類?
不等她詢問詳情,後面劉老大夫已經追了出來,嚷嚷着:
“小婦人,你可要說話算數,隻要老夫治好失聲的小女孩,你就幫老夫一起複原醫藥古籍《本草綱目》?”
這小婦人剛剛跟他說,她雖然不通醫藥,也沒有讀過那本古籍,但是多少聽家裡人說過一些,對于其中的編撰模式、分類分項方式有些了解。
所以,隻要他這邊能提供各種藥材的信息,小婦人便可以幫着整理,慢慢将那本古籍複原出來。
一想到自己能在有生之年參與進這種曠世大作的編纂,劉老大夫便激動不已。
這說不定就是能名留青史之功啊。
這麼重要的事情,他當然得追出來要個準話。
話說完,劉老大夫才覺得氛圍好像有點不太對的樣子。
不過他哪裡會管那許多,目光在醫館大堂一掃,就鎖定了唯一的小女孩崔小丫。
未免葉藤反悔,快步來到崔小丫身前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