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析一番之後,邱芮穎底氣足了很多!
養心殿果然很氣派,處處金碧輝煌,看的她兩眼放光。
大到幾案小到蚊拍,一應用具皆是金光閃耀。
邱芮穎揉揉被閃花的雙眼,這些都值不少錢吧,要是她也有一套就好了,可以通通都換成金子。
她被安置在養心殿右側的偏殿,樊邺欽被請到左殿,正中間是皇帝的正殿。
右殿這邊,邱芮穎屁股還沒沾到檀木圓凳就被牛公公給請到正殿。
正殿中樊邺欽剛頓住步子,邱芮穎忙刹住腳步,并往邊上挪了又挪,盡量離他遠點。
此時,殿外腳步聲響起,一步一步又急又快,牛公公似能辨别腳步聲,輕聲提醒兩人,“陛下來了!”
果不其然,步履匆匆地皇帝徑直走到高位,不可聞的輕歎一聲,而後坐下,看看兩人,又朝殿外看看,一言不發。
寂靜無聲時,殿外響起一陣兒風風火火的腳步聲,牛公公走近皇帝身邊,“陛下,林統領來了!”
皇帝面無表情地點頭。
林韌近至禦前,雙手奉上一個金黃色的布卷,牛公公伸手去接,被皇帝一個眼神阻止。
牛公公退到一邊,不着痕迹的看了林韌一眼。
林韌眉眼一驚,以目詢問皇帝,皇帝高希慶眯下眼睛。
陛下這是要他宣讀手谕啊!
可這裡面的内容由他來讀合适嗎?
畢竟有申山國的皇子在,陛下不找牛公公反而找他,是不是怕傷及龍顔?
陛下讓他來讀,想是為了保住最後一絲顔面吧!
林韌不敢耽擱,展開手中的布卷,側轉向九公主邱芮穎和三皇子樊邺欽兩人,他深吸一口氣,“皇後治理後宮不嚴,禁足三月,并罰俸一年,後宮暫由梁貴妃代管。八位公主禁足八個月,罰俸三年,抄寫禮書一萬遍。罰俸共計兩萬金,全部充入九公主随嫁禮單。”
“父皇,萬萬不可!”邱芮穎就是再喜歡金子,她又哪裡敢收這幾個魔頭的罰俸,皇帝這是在給她拉仇恨吧!
皇帝高希慶心意已決,肅色道:“朕旨意已下,這是她們理應補償你的!”他銳眸一轉,掃向林韌,“關于宮女刺殺一事……”
林韌立即答道:“回陛下,那個刺殺九公主的宮女已失血過多而死,”他說着悄摸打量了樊邺欽一眼,“不過臣已查明……”
“查明什麼?”皇帝敏銳察覺到林韌剛才看向樊邺欽的眼神,他心頭一松。
林韌繼續回答,“臣已查明,那宮女是随三皇子來的侍從。”說完,他時刻觀察着樊邺欽的臉部神情變化。
隻見他驚訝不已,短暫疑惑之後,眸中寒光一閃而過,便恢複了鎮靜,對着皇帝拱手一禮,“還請陛下給我一些時間調查真相。”
皇帝指指即将大亮的天色,一掃陰霾,嘴角挂上淺淡笑容,朝樊邺欽擺擺手,“天亮就要舉辦歡送儀式了,三皇子也不必急于一時,朕隻望你日後護我九女兒芮穎萬全,不知三皇子能否做到?”
樊邺欽不想做到,但迫于目前沒有調查機會吃了暗虧的不利局勢,他不得不表态,“請陛下放心,隻要我在,就沒人能傷得了九公主。”
皇帝信了,不住地點頭。
邱芮穎可不信,他不殺了她就已經是萬幸了。
牛公公恰在這時輕聲醒,“陛下,時辰快到啦。”
皇帝又看看泛起亮光的天色,他長松一口氣,“來人,給九公主更衣。”
侯在殿外的嬷嬷宮女們端着一件件大紅衣服有序進來。
邱芮穎低着頭,頹喪個臉,她真的不想穿,也不想離開琅玕國,更不想離開兄長一家。
皇帝路過她身邊時,瞅着她有些不高興,于是偏頭打量她一眼。
鷹眸掃到她臉上、脖頸上各有一道醒目的傷疤,再瞅瞅她臉上數點的斑點,他龍眉一皺,轉頭吩咐牛公公道:“給九公主多帶點上好的藥草,對了,再讓禦醫給配些去疤的藥膏來,一并給九公主裝到車上。”
他說罷,還不忘側目遞給三皇子一個撫慰的笑容,然後邁着闊步出殿而去。
樊邺欽勉強回以微笑,心想此刻皇帝應該感到很慶幸,慶幸總算把這麼醜的九公主給送出手了,而他可就慘了。
一想到以後要日日面對一個醜陋的九公主,他的心就猶如被泡在了苦瓜水裡。
試問自古以來,這天下又有哪個男子不愛江山美人!
可眼下,他隻得壓制住自己厭煩的心思,畢竟還有疑案未破,當務之急是查明真相,不然豈不讓琅玕國的皇帝對他起了猜忌之心!
如果不查明真相,更對他回國後的境況多有不利,他再想接近皇權中心,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可宮女已經死了……
樊邺欽凝眉沉思,想起臨行之前,一直冷冷淡淡的大皇兄樊邺龍突然對他熱情起來。
反而是日常熱心的二皇兄,刻意疏淡他。
這異常的兩人,究竟在盤算什麼?
他想的失了神,連身後走了又來的人都沒有發現。
換了一身大紅衣的邱芮穎拖動着長長的薄紗衣擺,挽着花朵一般的金簪鬓發,在嬷嬷的攙扶下緩緩而出。
一身鳳冠霞帔的她,猶如盛開的石榴花,那頭頂亮閃閃的金黃就像是金燦燦的花蕊,耀眼明媚。
她身旁的嬷嬷對着樊邺欽一禮,“三皇子,請更衣!”
聽見身後的喊聲,樊邺欽這才回過神來,他回頭轉身,黑亮的眸子裡映入一片火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