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洞口咬牙死撐的樊邺欽,精神一振,手上力氣大增,他用力把梁振延往裡推,隻身擋在洞口,接着他快速彎腰躲開迎面而來的刀劍,拎起一把椅子,發了狠的朝最前面殺手們的膝蓋砸去。
砸完椅子一甩就疾步後退,雷稷手裡的大炮仗已飛過他的頭頂不偏不倚的落在洞口。
隻聽嘭一聲震耳巨響,身後哀嚎一片。
邱芮穎帶着三人一起躲進山洞下的暗室,并按動暗室門後石縫裡的按鈕,石闆緩緩右移,封死進口。
手臂和胸口都挂了彩的樊邺欽疲憊不堪地坐在地上,看到蓬頭垢面的邱芮穎不由暗暗吃驚,“你是怎麼發現機關的?”
“我是不小心掉下來。”邱芮穎拍拍腦袋上的一層厚厚塵土。
“嗯?不是你發現的機關暗室嗎?”雷稷驚的說不出話來,怎麼事實和他料想的不太一樣?
梁振延則是瞪着一雙大眼睛,在空蕩蕩的暗室和三人之間來來回回轉動,最後他将目光鎖定邱芮穎身後閃動的黑影上,“九公主,你身後是什麼?”
邱芮穎淡然轉身,“你們跟我來!”
她身後的黑影,像是人的影子,樊邺欽也捕捉到了,大為疑惑。
邱芮穎在前頭帶路,樊邺欽緊随其後,梁振延、雷稷也先後跟上。
下了石闆樓梯,視野一下子開闊起來,樊邺欽在昏昏黃黃的光線中好似看到無數眨動的眼睛。
他腳下一滞,看向邱芮穎單薄的背影,面對此情她一個女子都不見任何驚恐之狀,他身為男子又怎能有所懼怕?
想到此,他一下拽住邱芮穎的胳膊,他側身上前,越過她,站在了最前面,并時刻舉劍警戒。
那些眼睛一直都在,亮晶晶的,并時刻都像是在注視着樊邺欽的一舉一動,這讓他不禁有些頭皮發麻。
回頭看一眼身後若無其事的邱芮穎,不禁讓他一度懷疑自己是不是産生了幻覺?
當腳掌邁下最後一個台階,他眼前突然一亮,那些瘆人的眼睛也被同時照亮。
眼前的一幕令樊邺欽呆住,那一雙雙眼睛竟然都是真的,數百男子被捆綁在木柱上,還有許多女子蹲坐在地上的鋼圈裡,孩童們則被綁在一起,還被布條塞住了嘴巴。
而他們的眼睛還在注視着他的方向。
他驚詫萬分的看向邱芮穎,“這些人是怎麼回事?”
邱芮穎兩手一攤,她也不知道,“我來的時候他們就已經這樣了。”
“殿下,我來看看。”雷稷快步下了石闆樓梯,走到那群補丁衣服的孩童跟前,見他們眼神呆滞,似乎沒有了神知。
“真是奇怪!”他喃喃自語。
梁振延已跟過來,盯着胸口毫無起伏的孩童們,“他們還活着嗎?”
雷稷搖頭,“像也不像。”
“什麼叫像也不像?”樊邺欽走近一步疑惑不解。
“殿下你看,他們的瞳孔呆滞無力,但看的方位卻是出奇的一緻,你再看他們的容貌,有些許枯黃,但也并非全無血色,就像是……”
“像是什麼?”樊邺欽追問。
雷稷思索着合适的用詞,“就像是活着的時候被人點了穴,又像是在未死之前下了咒……”
“天下竟還有這事?”樊邺欽聞所未聞。
“九公主,你覺得呢?”雷稷自孩童身上收回雙目,直視邱芮穎淡定的雙眼。
邱芮穎呵呵笑了,轉頭望向衆人,“還是稷叔厲害,大家夥都别裝了,各自活動活動吧。”
随着邱芮穎一聲令下,那些呆滞的眼睛開始毫無章法的眨動起來。
“他們為何都不說話?”樊邺欽目光灼灼的盯着眼前的那些活人,最後眼眸一轉,盯向邱芮穎臉上的斑點。
雷稷和梁振延也看向邱芮穎。
她神秘一笑,指指左側的角落,三人一齊望去,牆角裡端坐着一位白發老者,他沒被繩索捆綁,也沒有被鋼圈困住,更沒有被布條堵住嘴巴。
他是這裡唯一一個特别的存在。
邱芮穎朝人行了晚輩禮,“老人家,您來講講吧!”
隻見那老者一手按着地面,一手按着牆壁,顫顫巍巍的站起身子。
他佝偻着瘦骨嶙峋的身子,一手撫摸着無風自動的白胡須,緩慢踱步走來。
這老者瘦的皮包骨頭,走起路來随時都要歪倒的樣子,“他這樣确實不需要捆綁。”梁振延似有所悟。
雷稷瞪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多話。
樊邺欽也用眼神警告他,謹言慎行。
梁振延被兩人同時警告,他立即用手掌堵死嘴巴,隻瞪着一雙骨碌碌的大眼睛四處亂看。
待老者一步步挪到台階前,邱芮穎他們及時讓出石階,好讓老者坐下歇息。
老者挪動着骨節分明的腿,按着石階的褶皺大手不住的顫抖。
他坐下後,用手拍拍憋在胸口的悶氣,才徐徐道:“我們是附近的村民,是被強盜擄到此的。”
老者話音剛落,頭頂就傳來用重物敲擊石闆的聲音。
梁振延一驚,指着頭頂的敲擊聲,沒忍住,“他們在砸機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