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在哪裡?”樊邺欽看在白饅頭的份上問了一句。
“不遠不遠,下了山頂幾步遠就到了。”
邱芮穎餓的腸子直抽抽,勉強同意,“行吧。”
寬柄盯着手中的兩個饅頭狡黠笑笑,遞到兩人手上時,又收回了一個饅頭,“你們倆先吃一個,等幹完活了我再給你們吃這個。”
這個寬柄太欠揍了,邱芮穎沒有接他手裡的饅頭,不蒸饅頭争口氣,她就算餓死也不想吃他家的饅頭了。
一向平靜的樊邺欽此時也皺起了額頭,為了填飽肚子,他一再退讓,可換來的卻是寬柄變本加厲的苛刻。
“你家的饅頭太金貴,我們吃不起。”頭頂明亮的光漸漸被大片烏雲遮住,樊邺欽二話不說拉着邱芮穎就走。
寬柄見兩人已走到院中,忙緩了語氣,“哎呀,我剛才隻是跟你們開玩笑的,我寬柄一向最善解人意,最樂于助人了,全山上的人都知道,不信你們去問問。”
他看兩人不說話,直接端起竹筐裡的饅頭走到院中就往樊邺欽手裡塞。
樊邺欽隻伸手捏住一個饅頭,“多謝!”
“嘿嘿,不客氣,小娘子快拿呀!”寬柄笑呵呵的把竹筐湊到邱芮穎面前。
邱芮穎也隻拿了一個饅頭,“謝謝!”
“不必不必,馬上要下雨了,你們快進屋來吃吧。”
樊邺欽咬上一口饅頭拒絕,“不用了,我們吃完就去拔草。”
邱芮穎邊啃饅頭邊點頭。
寬柄笑呵呵的,粗短的手指指向草屋,“那行,屋後就有一片田,這個近,下雨了你們就來屋裡躲躲。”
他話音剛落,陰雲遮山的天空,就大滴大滴的落下雨來。
一時間白晝暗如黑夜,寬柄掃一眼邱芮穎,小眼一眯,“姑娘,你們先來屋裡躲躲雨吧。”
冷風攜雨,溫度驟将,邱芮穎裹緊身上的粗衣,跟随樊邺欽的腳步進了草屋。
這間草屋相對大些,除了必要的桌椅家具之外,門後面堆着繩子、脊筐、鋤頭等等。
屋外的雨嘩啦嘩啦,這草屋卻足夠嚴密,竟然沒有一滴雨從屋頂漏下。
邱芮穎想起第六世自己搭建的木棚,一到刮風下雨她就無處躲藏,還是後來她發現把樹葉麥稭和泥土混合起來鋪在棚頂上就可以擋住風雨。
即便如此,她的木棚也還是會漏雨,不過她可以躲到不漏雨的一角。
“你們做的草屋很好,一點兒也不漏雨。”她由衷的誇贊。
提起這個寬柄就挺起胸膛,“那是,我在屋頂鋪了獸皮,包管雨雪都掉不屋裡來!”
這是第一個問起他家房頂的小娘子,而房頂上鋪的那些獸皮正是寬柄此生最引以為傲的事,他瞬間就覺得這個小娘子懂他,他搓搓手,站起身,“你們先歇會兒,有事再叫我。”
不等兩人回應,寬柄就進了隔壁屋,他媳婦正坐在床邊生悶氣。
他看見後也不哄,反而拿起一旁的木棍打磨起來。
約摸過了半個時辰,雨漸漸小了,外邊的天色堪比三更半夜的漆黑,寬柄将木棍一丢,拍拍手上的碎木屑。
半倚在床上的媳婦一直盯着他的動作,見他要走,她急忙問:“外邊下着雨,你這是要去哪兒?”
“哪兒也不去,就在家裡轉轉。”寬柄丢下一句,擡腳就跨出門檻。
這會兒外邊的雨細如牛毛。
他看向隔壁屋,樊邺欽正好出門往外走,他慌忙退回屋裡。
等樊邺欽走出院子,他那一雙眼不住的往隔壁瞟,掩嘴竊喜,“真是天助我也!”
媳婦看到丈夫這個猥瑣樣,哪裡還有不明白的,她下床拉丈夫往屋裡走,“她那麼醜,你怎麼下得去手?”
寬柄扯開她的手,怼一句,“你懂什麼,小娘子就如新衣服,穿上又美又新鮮。”
“寬柄,你太過分了。”媳婦失望又委屈,眼淚在眼眶裡轉了又轉,一直忍着才沒有掉出來。
“這有什麼過分的,别人都三妻四妾的,我就你一個,你别不知足。”寬柄變了臉色。
媳婦生氣瞪他,更不滿他對她的态度,“我哪點不比她漂亮,你卻這樣對我?”
“一件再漂亮的衣服穿久了也會膩的,偶爾換換口味多好,放心吧,無論怎樣,你都會是我寬柄的正牌妻子。”
“說了這麼多,你還是要去,你就不怕那個男的打你?”媳婦看自己阻止不了,就搬出别人來壓丈夫。
“那男的長這麼俊,才看不上那個醜姑娘呢,隻有我不嫌棄,哈哈哈。”寬柄不顧媳婦的阻攔,仍要出門去。
媳婦也急了,死死拽住他的袖子不讓他走,“寬柄,你今天要是敢去,我就死給你看。”
“呦呵!敢威脅我!你長能耐了是吧。”寬柄一把扯開她的手,對着她哭的梨花帶雨的臉擡手就甩一巴掌,“滾開!”
媳婦被打的一個趔趄,捂着紅腫的半邊臉淚如雨下,趴到床邊大聲哭泣。
隔壁房間的動靜,早就傳到昏昏欲睡的邱芮穎耳朵裡了,她一開始還納悶隔壁夫妻嘴裡的這麼醜指的是誰?
她貼着牆越往下聽越是感覺不妙,怎麼都覺得那媳婦嘴裡那麼醜的人就是她邱芮穎呢。
樊邺欽呢?她隻是眯了一眼,他就不見了。
這個寬柄太可恨了,怎麼還打女人呢!
他的父母呢,難道就由着兒子動手打他們的兒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