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人瞅她一眼,語氣鄙夷不已,“切,就算這個小叫花子有錢也是他偷的搶的拐的坑的騙的!”
邱芮穎審視着她那張醜惡到扭曲的嘴臉,發現她寬鼻梁下有一顆黑痣,黑痣上還有一根粗黑的汗毛。
怎麼會是她?
那個第五世慫恿她丈夫打斷邱芮穎腿的那個惡婆娘!
那年的場景也如今天一般,而她就是今天這個可憐的小乞丐,就隻是因為偷拿她家一個饅頭,就被老闆給打斷了一條腿。
這人怎麼還活着?
不早該死了嗎?
這個惡婦人鼻梁下的黑痣,她做鬼都不會忘記。
她掃過老婦人頭上的白發,恍然,多年過去了,他們老了,但卻還是當年那副醜惡的黑心肝。
邱芮穎轉向那個老頭,審視着他那蒼老中裹着陰狠的容貌,她确信,這兩人就是當年打斷她腿的饅頭店夫婦。
還真是冤家路窄,邱芮穎按耐住内心的激動和急切要為第五世恥辱報仇雪恨的沖動,扯扯唇角,“這錢不是他偷的搶的,也不是他坑的拐的騙的,是我給的,你冤枉了他,快給他道歉。”
老婦人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今天的不是,不能說明以前的不是,你讓我給一個有人生沒人養的小乞丐道歉,你怕不是吃錯藥了吧!”
“你說錯話,冤枉了人,就得道歉!”邱芮穎堅持道。
“買完饅頭還不快滾,等着挨揍呢!”老頭看老伴被人怼,回身就握了把菜刀,隔着冒着熱氣的籠屜上來就是一陣比劃。
那小乞丐害怕的撒腿就跑。
邱芮穎看小乞丐被吓跑,她一步邁到樊邺欽跟前,“你劍呢?”
“幹嘛?”樊邺欽淡定問她。
“廢話,人家都拿刀了,你還在這裡傻站着不拔劍,還等着挨刀啊?”這個樊邺欽之前他不幫忙罵人也就算了,人家都拿菜刀了,他怎麼還一副吃瓜群衆的樣子,無動于衷呢?
樊邺欽掃眼那對氣勢洶洶的老夫婦,眼眸輕轉,望向門框邊上立着的鐵鍬,“殺雞焉用牛刀,那不是有家夥什嘛,你拿來跟他對打不就好啦!”他大手往那鐵鍬上一指,提醒她道。
“你!”邱芮穎還想着讓他出手相助,沒想到他卻讓她自己動手。
還沒等她去拿那鐵鍬,老婦人早就搶了先。
邱芮穎瞅瞅老頭手中的菜刀,又看看老婦人手中高高揚起的鐵鍬,再望望袖手旁觀的樊邺欽,這局勢也太不利了。
正當這邊劍拔弩張之時,街口處冒出一個胖男子來,張口就道:“我看是誰吃了雄心豹子膽了,竟敢欺負我上瓦縣冒頭街的百姓!”
上瓦縣冒頭街?
眼前這破落的街市怎麼看怎麼也不像那曾經繁華熱鬧的冒頭街啊?
“你少忽悠人了,冒頭街比這裡熱鬧繁華了不知多少倍!”邱芮穎怎麼看怎麼都覺得不可能。
胖男子近至跟前,歪嘴輕蔑的盯着她,“外來的,你連這兒是哪裡都搞不明白,還在這裡欺負人,這不欠揍呢嘛!”
“冒頭街處處繁盛,車馬如織,這裡卻門庭冷落,殘破不堪,怎麼能是同一個地方呢!分明是你欺騙外地人!”邱芮穎不甘示弱,冒頭街是她重生第五世乞讨和以地為床最多的地方,她不可能記錯。
“她說我是騙子,你們倆告訴她,我是誰?”胖男子皺起鼻子,指向丢下手中刀和鐵鍬的那對賣饅頭的老夫婦。
老夫婦忙堆笑,讨好裡裹着恭維,恭維裡又透着神氣的齊聲道:“他可是我們上瓦縣的縣尉大人,龐大人!”
兩人嘚瑟的模樣看在邱芮穎的眼裡覺得更加欠抽了。
她心想縣尉應該不會說謊騙人,可眼前這蕭條的景象确實和那繁盛的冒頭街沒有一點點的相像啊。
她将疑問的目光轉向面色淡淡的樊邺欽。
對于這樣一個小縣來說,樊邺欽根本就沒有聽說過,所以隻能愛莫能助的搖搖頭。
似覺得背後有人撐腰,老婦人故作委屈巴巴,硬是從深褶的眼皮裡擠出一滴老淚來,向縣尉哭訴道:“龐大人,這兩個外地人故意拿小乞丐欺負我們老兩口,您可得為我們做主啊!”
睜眼說瞎話,還當着當事人的面,邱芮穎很佩服老婦人的臨場表演的功力。
樊邺欽則是臉色一沉,從頭到尾他可是什麼都沒做,這老婦人平白無故就冤枉人的毛病确實不能慣着,不過,他也不着急,且看這個所謂的縣尉怎麼處理。
胖縣尉沒說話,掃眼打量着這兩個外來人的粗布衣衫。
老頭見縣尉無所表示,他“哎呦”哀嚎一聲,一屁股坐在地上,兩手胡亂抹着快要垂到地上的眼皮,哭天喊地,“大人呦!我們老兩口無兒無女的,被人欺負了也沒個幫手,這叫我們以後該怎麼活呦!大人呐,您一定要把這兩個壞人給抓起來,要不咱們縣裡的人可都不得安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