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被人拿劍指着,向琛不得不思考一個問題,夫人和六部尚書的官職孰輕孰重?
六部尚書的位置是可遇不可求的,而夫人沒了,還可以再換。
隻是……以後要是兒女問起他們的母親來,他該怎麼回答?
他深知他們母子三人感情深厚,再加上兒子即将上京趕考,女兒也待字閨中這就到了嫁人的年紀,如果這時他們突然失去了母親……
兒子守孝不能進京趕考,女兒守孝錯過了嫁人的最佳年紀,這個後果似乎有點嚴重!
可如果他不按上頭要求的去做,那他真的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正當他遊移不定時,身後的一個聲音驚的他一個哆嗦。
“向夫人為了将來的太子而舍棄了生命,是多麼的英勇無畏!”
這個突來的聲音讓邱芮穎極為不悅,她擡頭看去,隻見一個三十左右的男子邁着六親不認的步伐停在向琛跟前。
她搗搗樊邺欽的胳膊,小聲問,“這人是誰?”
“是當今右相的嫡長子馮阙。”樊邺欽側頭貼向她的耳朵。
他沒想到平日裡保持中立的右相馮至和竟然會參與到他們兄弟三人的太子之争中。
即便對方已經打算放棄向夫人,雷稷仍舊沒有松開指向向夫人的劍。
這個向夫人也是個人物,當雷稷的劍指向她時,她也隻是微微蹙了蹙眉頭,并沒有說一句話。
當對面要放棄她時,她的臉上反而有種解脫的松弛感。
這個向夫人有點不簡單!
梁振延拔劍站在最前方,一副一馬當先的架勢,保護着身後所有的人。
對面的向琛望了眼陪伴自己多年的結發妻,高高揚起發号施令的手卻遲遲沒有落下。
他的猶豫引起了馮阙的不滿,他直接棄了向琛轉身向後大聲道:“蔣大将軍、杜尚書、闫老先生,你們這時不出手更待何時?”
蔣贲、杜論還有闫響帶着氣勢洶洶的軍隊走上前來。
向琛傻眼了,“你們不是已經走了嗎?”是他親自派人送他們出城的。
蔣杜闫三人對視一眼,不屑的笑了。
向琛明白了,一直被蒙在鼓裡的隻有他自己,他之前還奇怪這些人怎麼突然要趕在同一天來他的竹琴洲,原來什麼路過踐行房契地契的都是騙人的。
他們都是大皇子的人!
人群中不見秦武超的身影,大概是被他們攔到門外了吧!
就算向琛不動手,今天這些人也不會手下留情,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他已經别無選擇。
好在大、二皇子的目标是一緻的,他深深看了眼他的妻子,無聲中做着最後的告别。
那就殺吧!
他一跺腳,迅速落下了揚在半空的拳頭。
便裝衙役們揮刀準備往前沖,邱芮穎暗叫命苦,這一世一次次死裡逃生,最後還是沒能逃過一劫。
眼看衙役們刺眼的大刀越過了大門,雷稷朝着門外大吼道:“九公主已經懷有欽王殿下的孩子,我看你們誰敢殘害陛下的皇孫!”
雷稷這一聲吼吓壞的可不止有門外的人,就連樊邺欽和邱芮穎兩個當事人也同時被吓了一跳。
難道隻要說懷了樊邺欽的孩子就能保住性命嗎?
不行啊,她不久前才朝向夫人借了女人來月事用的東西,向夫人會不會揭穿雷稷的謊言?
她緊張地盯着向夫人,見她沒有開口的意思,這才抱着懷疑的态度看向樊邺欽。
樊邺欽也不知雷稷的話能不能唬住這些人。
梁振延一直保持着高度戒備的姿勢,希望雷稷剛才的話能起到一定的威懾作用。
對面的向琛果然比了個暫停的手勢,便衣衙役們退了回去。
馮阙也是一臉震驚。
為什麼他聽到九公主有身孕的事就下令停止動手了呢?
那是因為天下人都知道當今陛下喜愛孩子,尤其是孫子輩的,格外寵愛。
皇帝曾下過一道聖旨,但凡懷有龍孫的女子,都是千金之軀,天下若有人敢迫害她們,斬立決。
杜論、蔣贲和闫響三人紛紛狐疑地看向九公主略微鼓起的腹部,怎麼可能這麼巧?
這兩人還沒有拜堂成親,怎麼可能就有孩子了,那豈不是亂了章法?
“欽王殿下和九公主未婚先孕,怕是于情理不合吧!”杜論鄙夷道。
蔣贲也開口諷道:“沒有成親就有了孩子,就不怕兩國百姓恥笑嗎?”
兩人畢竟是大臣,說話還是留了些餘地的,但闫響就不同了,他不是大臣,說起話來自然也用不着顧忌什麼。
“沒拜堂就有了孩子,跟男盜女娼有什麼區别,樊邺欽,就你這德行,還想做太子,我呸!”闫響毫不客氣的開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