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城,某棟樓裡。
巨大的轟鳴聲伴随着撞擊東西的聲音,嘈雜的傳到了樓上。
陰影裡,一雙骨節分明的大手探了出來,撩起遮得嚴嚴實實的窗簾,朝下一瞥。
低啞的男聲響起,“‘實驗品七号’快到了。”
“滋啦、滋啦……知、知道了、了……這個、個屏蔽場真、滋啦……該死、死啊……”
耳麥裡傳來斷斷續續的聲音。
男人靠着窗,漫不經心地目送着那輛黑色越野疾馳而去,聞言輕笑一聲,“哈,這不是你們幹得好事嗎?好不容易精心設計出一個‘場’,卻讓那家夥跑了出來……”
他頓了一下,唇角勾起一抹惡劣的笑,“真的,蠢透了。”
那頭的人被怼的一噎,可偏偏他還說不出什麼辯解的話,這次确實是他們的大意讓那東西跑了出來。
“滋啦、滋啦……别忘了,滋、滋啦……老、老大是讓你、你們……滋啦、滋啦……來幫助、助我們的……”氣急敗壞的聲音從耳麥裡傳來。
“哈,别着急嘛,我又沒說不幫你們。”男人笑了一下,“稍微有點耐心嘛。”
……
整座地下城安靜的像一座被遺忘的墓園,那些林立的高樓則像是一樁樁墓碑,無聲注視着那輛在城市裡橫沖直撞的黑色越野。
陳星瑤猛地踩下油門,改裝後的發動機發出巨大的轟鳴,車速再次上提,碾過一路遊蕩的喪屍,頭也不回的朝中心區那座純白高塔駛去。
巨大的純白尖頂高塔矗立在最中央,不知道運用了什麼科技,塔身散發着淡淡的熒光 ,與周圍死寂的廢墟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不用問也知道,那座格格不入的純白高塔肯定有古怪。
更别提……
陳星瑤垂下眼眸,看向腕間死死箍住她手腕的纏藤,嫩綠的尖尖繃得僵直,仿佛下一秒就會竄出去狂甩兩個大逼兜。
從看見白塔的那一刻起,纏藤便肉眼可見的興奮起來。
是的沒錯,就是興奮。
纏藤雖然看起來一副緊張且充滿攻擊性的姿态,但是和祂心意相通的陳星瑤卻能敏銳感覺到祂隐藏的極深的興奮,以及那一絲按耐不住的渴望。
“小心!”
身側傳來一聲暴喝。
纏藤應聲暴漲,手腕粗細的藤尖“啪”地抽在左側車窗上,竟在防彈玻璃上抽出一道蛛網狀的裂縫。
而那縫隙正中間赫然插着一枚菱形鐵片,黑曜石一般的色澤,邊角被打磨得極鋒利。如果不是纏藤擋了一下,恐怕能直接削斷陳星瑤的頭顱。
陳星瑤瞥了一眼便收回視線,緊張到了一定地步連恐懼都不會有了,她果斷踩下油門,準備遠離這片危險的區域。
比陳星瑤反應更快的是纏藤,祂卷起那枚菱形鐵片又朝虛空中點了三個方向。
“三個?”
藤蔓點頭。
循着藤蔓指點的方向看去,依稀可以感受到三道隐藏的極深的氣息。
很強,非常強。
但是強大中又透着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古怪。
陳星瑤的臉已經完全冷了下來,她甚至有種近乎果斷的直覺——那三個人是沖着她來的。
幾道破風聲又至,不知道從哪個方向竄出來的菱形鐵片“biu”地一聲紮在車窗上,三五支鐵片連成一排。
餘光掠過,似有紅光閃動。
還沒等陳星瑤看得再清楚一點,下一秒,車窗驟然炸裂。
爆裂的玻璃如同最鋒利的尖刀,毫不留情地朝着車内衆人的臉上、身上剮去。
陳星瑤有纏藤護着,身上并沒有被濺到什麼玻璃渣,但她身側的李遠卻是倒了大黴,頭發上、衣服上都是被濺過來的玻璃渣,甚至還有幾片玻璃濺到了他的身上,劃開幾道口子,頓時血湧如注。
“這、這是怎麼回事啊?怎麼會有人攻擊我們呢?我們還能活下來嗎?”李遠苦着臉,身上的傷口疼得要命,但他也不敢多說什麼,隻一個勁的問。
“不知道,不清楚,能活。”陳星瑤打着方向盤,越野車一個漂移轉過彎。
“那……”
“我建議你先别說話,等安全之後你再慢慢說。”陳星瑤的聲音格外冷酷。
李遠瞅了瞅已經出現裂紋的擋風玻璃,又看了看正在專心開車的陳星瑤,悻悻然閉上了嘴。
陳星瑤倒是抽空掃了他一眼,看到他身上氤出的血迹,“你座位底下應該有個醫療箱,掏出來你自己塗點藥。”
說完,便冷淡的收回視線,腳下油門猛地一踩。
改裝得性能極好的越野車發出震天響的轟鳴,車速再次上提,疾馳着朝着白塔所在的方向駛進。
許是越野車行進的速度夠快,又或者是那三個神秘人錯過了攻擊的最佳時間,越野車一路沖過街道,即将進入白塔範圍。
直到黑色越野消失在視野裡,冰冷到肅殺的空氣才緩緩流通起來。
“‘七号’已經過去了。”
沙啞的不像人類的聲音響起,單薄的被風一卷就消散了。
……
“哧——”
輪胎在地面擦出刺耳的聲響,越野車一個甩尾停在了塔底,陳星瑤果斷踹開門跳下車。
天知道,這/車裡有多臭!
車窗破了後,那些濺在車窗玻璃上的喪屍膿液全被風吹進了車裡,還吹得到處都是。
被濃郁惡臭氣味包裹的陳星瑤可謂是生不如死,她情願出去砍一百隻喪屍也不願意繼續待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