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呼嘯了一整夜的暴風雪終于停了下來。
雪停了,但寒意更甚。
陳星瑤站在及膝深的雪地裡,身後傳來積雪擠壓的咯吱聲,她故意沒回頭,直到帶着體溫的圍巾兜頭罩下。
“在外面幹什麼?”陸嶼替她系好圍巾,指節輕拂過她的臉頰,“還不帶圍巾。”
“看雪啊。”陳星瑤彎了彎眼,手指順勢勾住他的衣擺,“陸嶼,你喜歡我?”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
陸嶼的耳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了起來,他垂下眼睫,喉結上下滾動,聲音輕的幾乎被風吹散:“嗯。”
“為什麼?”陳星瑤上前一步,靴子陷入雪中,發出輕微的擠壓聲,她仰起頭看向身前男人,“你為什麼會喜歡我?”
陸嶼反握住她的手腕,霜雪在兩人腳下落下,他低頭,呼吸纏繞在她眉睫,“從你把我帶出那間快遞室那天起。”
他的聲音低啞,一字一句像是刻在心上,“我的世界就隻有你了。”
獨在異界漂泊久,從被帶出的那一刻起,她便是此心唯一。
風卷殘雪,帶起一陣徹骨涼意。
于安在後面看得目瞪口呆,“他他他、他們……”
“他什麼他。”宗文秋敲着他的腦袋,把他拽到車後,“非禮勿視懂不懂啊!”
“可是……”于安還想再說話。
“可是個大頭鬼啦!”宗文秋打斷他,“人家小情侶卿卿我我,你去打擾個鬼啊!與其想着想那還不如謝謝車子要怎麼坐人啦!”
越野車限坐5人,原本是剛剛好能坐下的位置,可是現如今卻多了一個于安小姑,剛剛好多一個,怎麼分配車輛就成了問題。
“這簡單啊,讓星瑤姐和陸嶼哥單獨開一輛呗,剛好他們是……”
陳星瑤剛好走回來,聞言挑眉問道:“他們是什麼?”
陸嶼跟在她身後,稠豔的眉眼壓低,黑黝黝的瞳仁望過來時竟無聲透着幾分肅殺的危險。
此人,好像陳星瑤養的一條瘋狗啊……
于安心裡莫名浮現出這種想法。
“沒什麼。”雖然偶爾會坑坑于安,但面對問題時宗文秋還是很靠譜的,“我剛剛和于安商量怎麼分配車子,座位不夠坐了。”
陳星瑤挑挑眉,想到于安的小姑,那個看起來很溫柔的白臉女人。
“那這樣吧,我和陸嶼單開一輛車跟在你們後頭。”陳星瑤擡了擡手腕,空地上蓦地多了一輛黑色悍馬,她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看得宗文秋目瞪口呆。
她讷讷道:“不愧是阿瑤姐,真是行動派啊。”
陸嶼沒說話,隻默默繞到副駕駛,剛坐上去就聞到一股淡淡的草木香——是陳星瑤慣用的洗發水味道,他不動聲色地深吸一口氣,感覺胸口有什麼東西在發燙。
“系好安全帶。”陳星瑤熟練的發動車子,餘光瞥見他還在發呆,忍不住伸出手去拉他的安全帶,“發什麼愣呢?”
她的手臂橫過陸嶼胸前,兩人距離驟然拉進。
陸嶼屏住呼吸,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側臉,睫毛投下的陰影像兩把小刷子,撲閃撲閃的可愛得緊。
安全帶扣上的瞬間,陳星瑤突然擡起頭,柔軟的嘴唇擦過他的下巴。
兩人同時僵住。
“咳,那個……”陳星瑤迅速坐直了身體,耳尖通紅,“坐穩了,我要出發了。”
黑色悍馬緩緩前進,陳星瑤專注地跟着前方越野車,卻總能感覺到身側若有若無的視線。
可每當她轉頭,陸嶼又會若無其事地看向窗外,隻留給她一個線條完美的側臉。
“陸嶼。”開了半小時後,陳星瑤終于忍不住開口,“你老是看我幹嘛呀!”
他輕咳一聲,耳尖漫上一點紅暈,“就是,我想問,你剛才說的話是真的嗎?”
“什麼是真的啊?”陳星瑤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但嘴上還是故意道,“你不說清楚點,我怎麼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呢?”
“……你說,你也喜歡…我……”陸嶼的聲音越來越小,耳尖更是紅得能滴出血來。
陳星瑤餘光瞥見,心裡更是軟的不像話,“那句啊……”她拉長了聲音,“是真的。”
“我喜歡你呀,小陸哥哥~”
車内的暖氣似乎開得太足了,陸嶼不止耳朵燙了起來,就連臉頰也在不自覺發燙。
他偷偷揉了揉耳尖,視線根本不敢再看向另一邊。
就在這時,前方的車輛突然加起速,疾馳着沖了出去。
“什麼情況?”陳星瑤皺着眉踩下了油門,提高車速跟在黑色越野車後。
陸嶼的表情突然一凝,他道:“是喪屍潮,正在往這邊趕來。”
精神系異能一開,虛化的視野裡,無數面目猙獰的醜陋喪屍正朝這兒奔來,前赴後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