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車聲轟鳴。
瞬間打破寂靜。
陳星瑤下意識地往陸嶼懷裡縮了縮,後背緊貼着他溫熱的胸膛。她能感覺到身後人瞬間緊繃着的肌肉,以及那若有若無萦繞在兩人周圍的淡淡藥膏香氣。
“别亂動。”陸嶼的唇幾乎貼在她耳邊,聲音低得隻有她能聽見,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耳垂,激起一陣細微的戰栗。
他的手臂環着她的腰,力道恰到好處的帶着她藏身到二樓一處隐蔽的拐角,陰影完美的吞沒了他們的身影。
周身精神力浮動,無聲削弱着他們的存在感。
樓下傳來淩亂的腳步聲,接着是大門被暴力破開的巨響。
“真不愧是談大隊長。”一個虛弱卻帶着譏诮的女聲響起,“受了這麼重的傷,還有力氣開車。”
聽到熟悉的名字,陳星瑤下意識屏住呼吸。陸嶼輕輕捏了捏她的手腕,示意她放松。
“陳蓉,不想傷得更重就閉嘴。”談樾的聲音響起,帶着幾分冷淡的喑啞。
空氣凝固了幾秒。
“……切。”
陳星瑤微微偏過頭,朝陸嶼努努嘴,示意他看向樓下。
這個動作讓她柔軟的發絲擦過他的下巴,陸嶼不動聲色地收緊了環在她腰間的手臂。
借着光線,他們看到一樓大廳裡的兩個身影,一站一坐,一個挺拔一個懶散。
站着的冷淡男人是談樾沒錯了。
視線下移,落到坐着的那個女人身上。
雖然見過幾次面,但陳星瑤對這位A區異能者聯盟的高層小姐是真的不熟悉,僅有的幾次見面也沒有說上過話。
陳蓉癱坐在椅子上,右半邊身子幾乎被鮮血浸透,蒼白的臉色襯得那雙狐狸眼愈發淩厲。她翹着二郎腿,姿态散漫,仿佛身上的傷不過是場無關痛癢的玩笑。
“跟你一塊做任務真是倒黴透了。”她扯了扯嘴角,語氣裡帶着幾分譏诮。
談樾冷冷掃她一眼,修長的手指從背包裡翻出藥品,“這句話應該輪到我來說才對。”
他語調淡漠,卻字字帶刺,“要不是某人臨時反水,後面也不至于多出那麼多麻煩。”
——精準踩雷。
“你!”陳蓉猛地站起身,傷口驟然崩裂,鮮血順着指尖滴落,她疼得倒抽一口氣,“艹,老娘認識你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省省力氣吧。”談樾打斷她,語氣不耐,卻已經拿着藥走近,居高臨下地睨着她,“再亂動,我不介意把你綁起來上藥。”
這人可太讨厭!
陳蓉臭着臉坐了下來。
陳星瑤縮在陸嶼懷裡,輕輕拽了拽他的衣角,超小聲道:“他們……先前不還是為了能核能痛毆彼此的死對頭嗎?”
“……”陸嶼也不是很能理解他們,他給出推測,“或許他們的相處模式就是這樣的?”
說了等于白說。
陳星瑤不說話了,目光鎖定在樓下,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
樓下的火藥味還未散去,陳蓉剛包紮好的傷口又隐隐滲出血絲。她煩躁地“啧”了一聲,正要開口,頭頂突然傳來“咔嚓”一聲輕響——
天花闆不知何時爬滿了裂紋,巨大的水晶吊燈晃了晃,簌簌落下幾縷灰塵。
談樾眼神一凜,瞬間擡手,一道電弧屏障在頭頂展開,擋住了從天而降的巨大吊燈。
玻璃碎渣四濺。
幾乎同時,兩道身影從二樓陰影處輕盈躍下,穩穩落在地面。
“喲,巧啊。”陳星瑤松開抱着陸嶼胳膊的手,笑眯眯地打了個招呼,“二位,我們又見面啦。”
陸嶼尴尬地輕咳一聲,悄悄拽了拽陳星瑤的衣擺。
“不巧。”談樾皮笑肉不笑地看向他倆,“我還以為你們會一直待在二樓不下來。”
“是你們?”陳蓉警惕地後退半步,聽到談樾的話又猛地反應過來,炸毛似的轉過頭看向他,“你早就發現他們了?”
話音未落,她突然踉跄了一下,被談樾一把扶住肩膀。
“别動。”談樾冷聲制止了她的掙紮,擡眼看向陳星瑤,“你們下來是有什麼事?”
陳星瑤挑眉,郁綠藤蔓攀附在她的肩頭,若隐若現的散發着威脅,“談隊長,做個交易呗。”
“我給你們藥品,帶你們回基地,但是回到基地後不要再追究我們試圖搶能核的事,怎麼樣?”
“我要是不答應呢?”談樾扯了扯嘴角,意有所指地看向陳星瑤肩頭青藤,“難道你們還想殺了我們不成?”
“别帶我,我同意!”陳蓉突然插話,她沖陳星瑤眨眨眼,“某人要是不同意的話……”她意有所指地看向談樾,“可以把他扔在這裡喂喪屍。”
談樾冷笑:“看來你忘了是誰剛才……”
陸嶼突然将陳星瑤往身後一拽,“有東西來了。”
他話音剛落,整面牆壁轟然倒塌,塵煙中,數雙猩紅的眼睛若隐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