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漂亮的乖仔

[now-雲城]

肖宇航整個人深陷在寬大的沙發裡，漫不經心地打了個哈欠，姿勢慵懶，表情閑散。

KTV裡的音樂震耳欲聾，屏幕裡閃過花花綠綠的畫面映在他臉上，顯得有些滑稽可笑。

當歌曲唱到“一邊在淚流一邊抱緊我/小聲地說多麼愛我”時，包廂的門被人打開。

嚴爵從外頭回來了，身上帶着一股揮之不去的煙味，十分嗆人。

目光火速巡視一圈，在衆人群裡找到了肖宇航的身影，他快步上前一屁股坐下，繼而伸手一指，朝着前方兩點的方向說，瞧見沒，那邊坐着的是我發小的弟弟，名叫程濯。

肖宇航聞聲，順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目光直直地定格在男孩身上。

周遭光影昏沉，卻仍蓋不住程濯那張漂亮臉蛋，濕潤的眼睛，姣好的皮囊。

不知道和旁邊的人聊什麼，肖宇航意外地發現他嘴角兩顆若隐若現的小虎牙。

話題聊到盡興處時，程濯睜大眼短促地吸了口氣，兩瓣嘴唇緊緊地抿起——模樣怪可愛的。

肖宇航若有所思地看了許久，随即放下二郎腿，正襟危坐了起來。

他順手拿起桌上的酒仰頭給自己灌了一大口，明知故問道：“……你什麼意思？”

音樂接近尾聲，坐在另一頭的程濯似乎察覺到有人在注視自己。

他匆匆結束與旁人的交談，目光飛速朝這邊掃了過來。

嚴爵見此，用眼神招呼肖宇航走出包廂。

兩人躲進了走廊盡頭的衛生間談心，這期間，他向肖宇航道明了來意。

就在幾天前，嚴爵接到了發小程榆之的來電，拜托他在雲城多多關照自己的弟弟程濯。

他跟程榆之是穿一條褲衩長大的好兄弟，除了沒從一個娘胎出來，幾乎不分你我。

因此嚴爵沒等對方把話講完，果斷将活兒攬下：“交給我你就放心吧！”

話音剛落又覺出不對，這弟弟是怎麼想的啊？

讀研去哪兒不好，怎麼偏偏選在雲城這鳥不拉屎的小地方？

這不是開玩笑嗎？

程榆之聽罷歎了口氣，情緒不太高的樣子，接着又把弟弟和家人坦白性向一事和他道明。

就這樣，程濯在不知不覺間被迫出了個櫃。

聽明白事情的原委，嚴爵拍拍胸脯坦言，現在社會風氣開放多了，有什麼都不覺得奇怪。

他還跟程榆之保證，以後小濯的事你就交給我吧！

這話不是客套，在嚴爵心裡，早就把程濯當親弟弟看待了。

得知完前因後果，肖宇航沉默地點了支煙，吞雲吐霧道：“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

嚴爵嘿嘿一笑，露出那種了然于胸的神色：“你實話實說，小濯長得是不是挺漂亮的？”

肖宇航認真回想了一下，腦海裡浮現起程濯和人交談時的模樣。

并不僅限于漂亮——乖巧，可愛，學生氣很重。

他的沉默似乎給了對方最好的回答。

嚴爵躍躍欲試地搓了搓手，老實說你就沒點想法？我打聽過的，人家是海大的高材生……

不等對方把話說完，肖宇航咬着煙頭，混不吝地表達了自己的态度——他對乖仔不感興趣。

嚴爵聞言表情有點不自然，半信半疑道：“……你該不會到現在還惦記着那誰吧？”

肖宇航的心裡住着一位白月光初戀，這事在朋友圈裡不是什麼秘密。

據說倆人是高中時代的同學，情窦初開的年紀遇上了，談了場純潔無瑕的柏拉圖。

高考前夕，他們的戀情在校園裡曝光，由此引起軒然大波。

出事以後，白月光初戀抛下他毅然決然地選擇出國深造，至今杳無音信。

至于肖宇航，這麼些年雖然身邊藍顔不斷，但明眼人都知道，肖老闆心裡還在惦記着故人呢。

“叫江泊舟是吧？”嚴爵拍了拍他的肩：“不過勸你啊，做人嘛……還是得往前看。”

他語重心長地告誡對方，别分不清是非好歹，錯過對的人。

肖宇航正欲開口解釋兩句，走廊外倏然響起淩亂的腳步聲。

他頓覺掃興，語氣恹恹地：“時間差不多了，我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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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會結束，衆人浩浩蕩蕩地從包廂出來，似乎還有些意猶未盡，便商量着要去酒吧街繼續下一趴。

人群中，一個披着大波浪的長發姑娘朝着程濯走來，熱情又主動地邀請他一同前往。

程濯今晚喝了不少酒，剛剛還在走廊外吐了一回。

時下聽到邀約，濕漉漉的眸子裡摻雜着幾分茫然。

他并不怎麼知道該如何婉轉又不失風度地拒絕女孩好意，瑩白的肌膚很快就浮現出一抹紅暈。

最後隻能擺擺手，無力招架。

大波浪見他跟個小媳婦似的還會臉紅，當即咧開烈焰紅唇捧腹大笑，小帥哥這麼可愛，不要害羞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