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他快要碎了

[now-雲城]

程濯耐着性子聽完哥哥的“諄諄教誨，“嗯嗯啊啊”附和兩聲，态度敷衍。

不曉得程榆之為什麼會看不上自己的朋友，程濯隻當他是恐同症發作，覺得好笑。

半晌，程家兄弟倆結束了談話，從陽台走出來。

另一頭的料理台旁，嚴爵與段甯一塊兒包餃子，席間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起天來。

嚴爵得知段甯是從業多年的平面模特，心中略感意外。

兩人交換了聯系方式，段甯趁此機會翻開手機，給他看起了自己往日的女裝造型。

午餐時段，四人吃了頓熱氣騰騰的餃子宴。

飯後程家兄弟倆收拾碗筷，嚴爵拿過車鑰匙，自告奮勇地先送段甯離開。

從教師公寓的樓道裡出來，刺骨的冷風霎時吹走了兩人身上的暖意。

段甯走在前，嚴爵用雙手攏住圍巾，含糊不清地跟他道了聲歉。

“榆之這人有點軸，不是故意針對你。”

嚴爵解釋說：“一遇上小濯的事，他就會變成這樣……别見外啊。”

段甯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點頭回應：“兄弟倆感情好，挺好的。”

“那當然！”嚴爵笑着沖他直言：“小濯這人忒純，主要還是怕他被人騙。”

泊在一旁的私家車“滴滴”響了兩聲，段甯抄着手上前，打開車門坐了上去。

車子緩緩駛出校園，路旁的青柏樹過濾了寒風，枝葉随之輕輕地搖曳着。

中控台上的手機輕輕震響，來電話了。

嚴爵踩上油門，回頭問段甯的住處，并不着急接通來電。

手機锲而不舍地響着，段甯回答時沒忍住瞥了一眼上頭的來電顯示。

屏幕上跳出“肖老闆”三個字，他隐約從中覺出幾分蹊跷。

嚴爵得了指令，車子在一處紅綠燈前等下。

他這才不疾不徐地給對方回電——

“剛到，是……你的腳好了嗎？”

“放心，我知道……會提前等你的！”

“那就這麼說了，好……明天見。”

密閉的車廂内，空調暖氣低低地吹着。

段甯留心聽了兩耳朵，很快就辨認出了另一端說話的人是誰。

肖宇航！

這個世界未免也太小了！

收了線，車子徑直往段甯住的酒店駛去。

“看樣子你也打算留在雲城過年嗎？”嚴爵起了個話頭，主動邀請：“一塊兒吧，人多熱鬧。”

這話正中對方下懷：“當然沒問題啊！”

段甯也不扭捏，似笑非笑地說：“榮幸之至。”

他猜測，肖嚴二人應該是工作上有過合作的朋友，看模樣關系似乎不錯。

隻有一點，嚴爵到底知不知道肖宇航和程濯曾有那麼一段呢？

他回想起剛才在程濯家，程榆之對待自己的态度。

冷漠到幾乎可以說得上是無禮了。

如果叫他們知道了程濯的前男友是這麼一個萬花叢中過的浪子……

光是想想段甯就開始熱血沸騰、期待不已了。

段甯的内心百轉千回，面上卻隻是淡然一笑，試探道：“你還有朋友要來？”

“哈哈，是啊！”嚴爵未做多想，颔首應答：“今年可有的熱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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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段甯孤身前往雲大找程濯。

街道兩旁冷冷清清，沒有半分過年的景象。

屋裡的人聽到門鈴聲，拖拖拉拉了大半天才來開門。

程濯看到來人是段甯，揉了揉睡眼惺忪的面頰，奇怪這才幾點，他怎麼來這麼早。

廚房裡傳來乒乒乓乓的響聲，是程榆之在裡頭準備早餐。

段甯見此，決定找個僻靜點的地方談話，最後思來想去隻能把人拉到陽台。

冬日清晨的冷風兜頭灌進衣袖，将程濯最後一點睡意都給吹散了。

程濯掙了掙手，小聲地嘟囔着自己的不滿。

段甯回頭看他，壓低了嗓音故作神秘道：“待會兒嚴爵要帶個朋友過來。”

“誰啊？”程濯脫口而出地問，圓溜溜地眼睛微微睜大：“你怎麼知道的？”

段甯心說，我怎麼知道的這是重點嗎？

他張了張口正準備解釋，複又想到了什麼似的，幸災樂禍地選擇閉上嘴，決定觀摩一場好戲。

九點一過，嚴爵就帶着這位“朋友”登門拜訪。

鈴聲響起時，程家兄弟和段甯三人正坐在地毯上打着鬥地主。

程濯的額角貼着兩張長長的條子，看過去像昆蟲的一對須，滑稽極了。

他手裡握着牌，頂着這樣一張滑稽的臉起身去開門。

樓道裡晦暗不明。

伴随着木門吱呀一聲打開，屋内的晨光灑在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