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開玩笑的時候嗎?!阿兮的坨子都硬了,就見謝雲逐又自得其樂地笑了笑:“以及,我現在有點覺得,太陽說不定不是在向我們靠近,而是本身在變大,就好像一個有生命的大胖子,最近吃得有點圓潤——這個猜想是不是也很有趣?”
不……阿兮扶額,我覺得哪一種猜想都讓人很崩潰。
兩人又交換了一些情報和猜想,但感到離真相尚還遙遠。休息時間有限,阿兮伸了個懶腰,準備回去睡一覺。臨走前她誠懇地問道:“真的不和我組隊嗎?我們一起行動,應該能發現更多線索。”
“不了,我走不遠。”
“為什麼?遠處有危險?還是這裡有必須看守的東西?”
“不是,我比較懶。”謝雲逐在躺椅上翻個了身,給了她一個宛如貴妃醉酒的背影。
“……”阿兮感覺自己有被他氣得圓潤一點,但她不放棄,繞過去蹲在躺椅前,直視對方的眼睛,“再分享一個情報,你一定感興趣。白天在路上我遇見了一個異教徒,有着和你一樣的藍眼睛。照理說這個顔色非常罕見,但是他的瞳色真的和你一模一樣,我都被吓了一跳。”
“但是那個異教徒是個不可交流的瘋子,他隻會翻來覆去地念叨幾句話,一會兒說這個世界快毀滅了,一會兒說他被這雙眼睛詛咒了。如果你肯跟我組隊,我就把這家夥的位置告訴你。”
“是嗎,”阿兮本以為他會很感興趣,然而對面的男人隻是無聊地合上了眼皮,“有這樣眼睛的人,我起碼見過七八個了吧。”
“啊?!”阿兮驚訝不已。
“他們無一例外都是瘋子。”謝雲逐扯起嘴角笑了笑,“隻有我還沒瘋。”
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有這樣一雙特殊的眼睛,過去也曾在不同的副本中遇到過藍眼睛的同類,然而他們除了瘋瘋癫癫以外,都沒有什麼與常人不同之處。似乎這雙眼睛隻是個不詳的谶語,預示着他的結局。
“所以離我遠點,”他把書重新扣在了臉上,下了逐客令,“沒準下一個瘋掉的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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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個小時的休整後,大部隊重新出發,這次做了合理的路線規劃和分工,打算一口氣探索完剩下的北部廢墟。
而這個時候,哪怕是最無知的新人,也發現了額頭上神光的變化,盡管交任務時得到了一次補充,但顯然沒有第一天時那麼亮了。
如果這樣一天天地減弱下去……
老玩家們稍微安撫了一下新人,但自己心裡其實也沒底。《混沌天途》有完善的平衡系統,隻有簡單的生存裝備、随身衣物、食品藥品可以被帶入遊戲,任何性質的武器都會被系統屏蔽,因此老玩家的優勢也很有限。能從商城裡能兌換出的最強武器,也不過是一把三寸長的匕首,學名叫作“水果刀”。
即使用賞金将身體素質拉到最高,也無法超過人類的極限。比如完全強化跑步速度,他們也不可能跑得和獵豹一樣快,最多能達到博爾特的水平。
他們所能依仗的,唯有一次次副本積累的經驗,以及人類自身的力量與智慧,或許還可以加上一些勇氣、信念、團隊精神等玄之又玄的東西。
說到底,唯一能逆天改命和副本對着幹的,隻有淩駕于普通玩家之上的神契者們。他們與神明簽訂了契約,付出相應的代價,獲取了所向披靡的強大力量。
可惜神契者是《混沌天途》遊戲中的頂尖強者,數量極少,行蹤神秘,一般也不會出現在這種普通副本裡。
一天的合作下來,大家對彼此都有了個認識。在12人中,阿兮的知識廣博,幫衆人提前規避了不少危機,領袖宋自明和那個整天笑眯眯的小白臉傅幽,身手都不錯。那個不知名的大佬古怪神秘,但好像真的有些本事。
然而他們也不過是人類而已,面對這詭谲未知的副本世界,不過是渺小如蝼蟻般的生物。隻要額頭上的神光消失一秒,他們說不定立刻就會被異教徒撕成碎片。
“你們說,這個世界有那麼多‘邪神’,咱有沒有機會和其中一個結契啊?”鑫磊随口道,“要是隊伍裡有神契者,走哪兒不是平推啊。”
“想都不要想。”宋自明警告地瞪了他一眼,“你隻看到了那些神契者的強大,怎麼不看看試圖結契的人大部分都死了?”
“我就這麼一說,你激動什麼。”鑫磊嘟囔了一聲。
“有些念頭最好産生都不要産生,”宋自明正色道,“别忘了我們的身份是太陽神信徒。”
一行人邊說邊往廢墟深處走去,沒有人注意到,形形色色的異教徒們三五成群,悄無聲息地跟在他們身後——較昨天更近了一些。
與此同時,謝雲逐在認真畫畫。
他找了一戶人家,四處搜尋确定沒有危險後,便在房間裡找到了紙和蠟筆,坐着開始畫起來。
嗯,嫩黃的花蕊,大紅的花瓣,鮮綠的花莖……塗完謝雲逐拿起來欣賞,發現紙上好一盤番茄炒蛋,下面挂着一根死于非命的蔥。
而這樣的番茄炒蛋,他還得炒11盤。
根據他的推測,大概率北邊是找不到真花的;如果探索隊僥幸能找到一些真花,那麼考慮到自己展現出的價值,阿兮沒理由不為自己捎一朵回來。
謝雲逐塗着塗着,實在被自己的畫醜得有些煩了,心想要是有個參照就好了——他的模仿能力很不錯,隻是太久沒有見過花,以至于快忘記花的模樣了。
正想着,他無意間擡起頭,看到正前方牆上挂着的聖母像,那微笑的聖母手中抱着的,正是一捧怒放的鮮花。
等等……自己剛才進來的時候,聖母有在盯着自己微笑嗎?
她的手裡,一直抱着的難道不是孩子,而是花?
不對……這裡一開始真的挂着如此巨大的一幅聖母畫像嗎?
精神像是遭受污染一般恍惚起來,謝雲逐無法挪開視線,就見那畫像越來越立體,微笑聖母的五官漸漸浮出畫框,緊接着伸出越來越長的手臂,将那捧油彩濃烈的花獻到他眼前。
“……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