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雲逐挑了挑眉,放平時他也不會相信,然而他自己就是一個可以寫上牆的成功案例——他甚至沒舉行儀式,就被一個邪神給碰瓷了!
三人的視線繼續向下,接下來的字迹越發潦草狂亂,即使沒有劃掉,也極難辨認。那大片大片淩亂的塗抹,壓得三人都有些呼吸不暢。
最後幾行字,書寫者似乎處在極度的緊張和恐懼之中,筆迹淩亂飄忽:
“小心!”
“祂們都醒了!”
“這個副本已經失控了!快跑!”
“小心太陽,躲起來,躲到陽光照不到的地方去……”
“無論用什麼辦法,離開這裡!快!!!”
看到這裡,三個人都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顫——什麼情況?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裡的‘祂們’,絕對指的是邪神吧……都醒了是什麼意思?”阿兮揪着自己的頭發,“兩位哥,我沒理解錯吧,怎麼看起來要完蛋了啊?”
事實上,從進入遊戲到現在,一路上絕對稱得上輕松,幾乎沒怎麼死人,也沒怎麼遇上可怕的怪物。若不是天氣太熱,那真是度假一般舒爽的體驗。
“問題來了,如果邪神都醒了,那為什麼拿神像一點事都沒有?”傅幽搓了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那些邪神都跑到哪裡去了?”
“或許祂們已經死了,”謝雲逐言簡意赅道,“被太陽神殺死了。”
“有這個可能,”阿兮道,“所以上面說‘小心太陽’,可能是記錄者看到了太陽神顯靈的可怕畫面。”
這個說法是目前看來最有可能的了,也是最叫人放心的。三人又商議了一會兒,傅幽提議道:“這篇神骸林很大,我們繼續去找找别的信息吧。”
“行,一個小時後我們就在這裡會和。”
三人分頭行動,謝雲逐走了兩步,就找了塊石頭坐下來,從包裡掏出了毛球,捧在手心裡打量。
他心裡有一個始終無法解釋的問題:其他邪神都消失或者死亡了,可為什麼他的毛球還在?
因為太弱小了嗎?弱小到衆神開party都不邀請他?不……謝雲逐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毛球太特殊了,和他之前見過的所有神明都不一樣。
“為什麼隻有你那麼不同呢?”他好奇地戳了戳毛球的臉頰。
“當然因為我很強大!”毛球得意地叉腰,“那些家夥都不敢來招惹我!”
謝雲逐輕笑了一聲,卻沒反駁他的話,又問道:“你能感受到其他神明的存在嗎?”
毛球腦袋上豎起了三根觸手當作天線,努力感受了一會兒,然後點了點頭。
謝雲逐的呼吸一窒,“祂們還在這個副本裡?祂們在哪裡?!”
“嗯……太遠了,所以感受不清楚……我隻能感覺到,祂們一直都在,”毛球吃力地形容道,“而且我感覺祂們……一直都在看着我們。”
很遠的地方,一直看着我們……謝雲逐下意識地擡起頭,看了眼頭上永不落山的太陽。熾烈的陽光照得他一陣頭暈目眩,他不禁閉了閉眼睛。
最好的情況,這些蘇醒的邪神真的已經被太陽神殺死了;最壞的情況,那可就不好說了。
“我曾讀過一個故事,有一個騎士要向着風車開戰,所有人都嘲笑他,”謝雲逐像是自言自語般歎息了一聲,“沒想到有一天,我們或許要和太陽開戰……”
毛球仰頭看着那個龐然大物,頓時緊張起來了,“哇,那怎麼辦?我好像還打不過太陽。”
謝雲逐勾了勾唇角,每次聽他傻裡傻氣地說話,總是不由地想笑。
“但是沒關系,我會陪着你的。”毛球小狗一樣蹭了蹭他的下巴,“隻要你給我很多很多的愛,我會變強的,強到連太陽都可以打敗……”
可惜我并沒有很多很多的愛,謝雲逐想,零星幾點,連拿來愛自己都不夠。
他隻有很多很多的惆怅、不甘與憤怒。
抱着毛球,他找到了在骸骨林中打轉的傅幽和阿兮:“該回去了,把車上的東西都卸下來,這一次全都裝上武器。”
“啊?”兩人一同瞪大眼睛看過來。
“我們之前的思路跑偏了。”謝雲逐踢了一腳這裡遍地都是的武器,片刻的休息讓他重新理清了思路,“邪神的去向,副本的異變,不是我們該考慮的重點——重要的是大巫對這件事的認知。”
兩人立刻想起了被遺忘的主線:隻要完成大巫頒布的任務,按規則集齊七樣儀式用品,他們就可以順利通關!
而大巫是無法感知遊戲系統的存在的,在她看來,或許就是有一天邪神開始大量蘇醒,太陽神的權威受到挑戰。她依舊心無旁骛地想要為儀式做準備,那麼這個儀式可能是為了什麼?
“原始的祭祀,對應着人類的原始欲望,”阿兮飛快地說,“所有的祭祀都有其目的,比如祈求風調雨順、社稷穩固等等。國家每每遇上大事,比如新皇登基、發動戰争都要……”
說到這裡,阿兮忽然一怔,昨天那副壁畫在她眼前閃現,東君挽起的長弓,隐沒在壁畫一角的、隐隐窺視的天狼星……以及那一大片跪倒的臣民身上所佩戴的黑色長棍——那毫無疑問是武器!
她猛地反應過來:“這是一場為了開戰而準備的儀式!大巫想要的是一場讨伐邪魔的戰争,而我們既是大巫的信徒,也是大王的戰士!”
“不管是與什麼戰鬥,都會需要這些東西。”謝雲逐拾起了地上的一支殘箭,他對自己的判斷相當笃定,“武器就是下面幾輪的任務物品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