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他們已經被逼到了絕境,離開這裡他們恐怕再也無法找到能用的血;相反,完成了儀式,他們說不定還能找到突破鬼打牆的出路。
傅幽興奮地一陣咳嗽:“如果咳咳這個儀式也成功了,那就說明咳咳咳……”
“說明我們之後可以更加大膽地利用邪教儀式,增強自身的實力。”謝雲逐打了個響指,“這個險值得冒。”
他們說得起勁,宋自明卻忽然站了起來,臉色青黑,一言不發,就這麼大步朝外走去。
“宋哥!”黑背連忙來拉他。
“我瘋了我去和撒旦做交易?!一個猴爪就夠我提心吊膽的了!”宋自明自暴自棄地甩開他的手,喉嚨裡滾出了野獸般的怒吼,“這根本不是人能通關的副本!血我不要了,我要去找出口!”
過剛易折,這個素來驕傲自負、能力超群的男人,居然是第一個心理防線崩潰的。
謝雲逐漠然地轉頭看了他一眼,又很快将視線轉了回來,繼續研究那些幹涸的撒旦教符号。他素來不願意浪費時間在這種破防的廢物身上,在他看來這一批人裡差不多隻有傅幽是值得交流的。
他聽到了宋自明大踏步離開的聲音,然後是吱呀的開門聲。
緊接着響起的,卻是宋自明撕心裂肺的尖叫:
“啊啊啊啊——!!鬼、有鬼……鬼就在門外!!!”
宋自明失神地向後踉跄幾步,腿一軟就跌倒在地,他拼命掙紮着往後爬,臉上一片煞白,五官因強烈的恐懼而扭曲。
“它們、它們追過來了——!”
其餘四人都緊張地舉起武器,背靠背站到一起,齊刷刷向外看去。從裡間的角度,卻隻能看到倒地不起的宋自明,他看向門外的神情依然驚駭萬分,雙眼目眦欲裂,口中發出“嗬嗬”的驚恐喘息。
被怪物埋伏時,可以說在失去重心摔倒的那一刻,基本就宣告完蛋了。然而宋自明慌忙地蹭着地闆後退幾步,并沒有什麼東西撲上來撕咬他。
“什麼……什麼東西在外面?”曉兔顫巍巍地躲在男友身後,“宋哥你說句話呀……”
“五個鬼,都在門口……”宋自明臉色慘敗地轉過頭,六神無主地叫道,“我們出不去了,出不去了!”
咕噜噜——
一團混亂之中,謝雲逐用打保齡球的姿勢,把毛球丢出去偵查。
毛球不負衆望,睜大雙眼朝門外一瞧,渾身的毛都炸了:“哇,真的有鬼!阿逐快躲起來!”
他炸毛炸得圓滾滾,剛想麻溜地往回跑,忽然就被男人的大手提溜了起來。
開玩笑,這都十多秒了鬼還沒追進來,是經費不足消極怠工了嗎?謝雲逐怎麼想怎麼蹊跷,幹脆自己走了出去,用自己的眼睛看——
好吧,這或許是他唯一不感謝燈光的時刻,因為那暖黃的光把一切都照得纖毫畢現,挨個照亮了那五個堵住大門的鬼怪。
它們但凡一個一個出現,都不至于造成如此強烈的震撼,然而一刹那奇形怪狀地全湧出來,那種視覺沖擊力難以言喻。
最高的那個,隻露出一張長滿膿包的爛臉,陰慘慘地俯視門内,那張長滿爛牙的嘴裡時不時發出驚天動地的咳嗽聲,把唾沫星子噴得到處都是。當初和傅幽手牽手的,想必就是這位仁兄了。
“膿包鬼”的下面,是兩個并肩站立的女人,其中一個臉上蓋着白布,裸露的皮膚青黑僵硬,另外一個畫着城牆厚的濃妝,挺着一個碩大的肚子。
左邊應該是“濕涼小手”,另一個的話……謝雲逐想了下才轉過彎,黑背說的撞他屁股的“啤酒肚”,其實應該是這個孕婦的孕肚,高度來說倒是正好……
再下方,是一個伛偻着脊背的老頭,臉上的褶子就像一坨坨融化了的奶油垂落下來。他的腰彎折成了90度,靠一根拐杖勉強撐着,顯然就是那個愛溜達的“哒哒鬼”。
最下面的,便是那個失去了四肢,像條活蛆一樣扭動的“人彘鬼”,趴在林立的腿腳之間。隻剩鼓包的四肢抽搐扭動,整個人看起來好像一顆肢端肥大的海星。甚至它臉上的五官也是嚴重畸形的,面部峰巒疊翠,隻能說勉強符合五官的走勢……
五鬼拍門,并不進入,隻是站在那裡向内觀望,然而也堵住了他們唯一的出口。
見他沒事,黑背、曉兔和傅幽也跟着從裡間探出了腦袋,看到了這詭異至極的一幕。門裡門外,五人五鬼,一時間大眼瞪小眼,氣氛很是古怪。
“有點像地府版《非誠勿擾》……”傅幽小聲嘀咕,“請選擇你的心動嘉賓。”
“傅哥你少說兩句吧,”曉兔閉了閉眼,“我們被困死在裡面了……”
曉兔話音未落,五鬼忽然開始動了。
它們齊齊地伸長了手臂,開始朝屋内招手,或低或高、或沉或細的聲音反複說着同一句話:
“跟我來……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