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北彌第一次來王寝,奢華雄偉的建築物融合了多國的藝術風格,和周圍低矮的狄族建築形成鮮明的對比。
侍從收走了劉赤劍,說等出來時會歸還。
要拿李醫師的藥箱時,李醫師很生氣:“我不拿藥箱,出事了,難道要用你傻乎乎的天靈蓋救人嗎?滾!”
“他說自己是醫師必須拿藥箱。”北彌的翻譯向來信達雅。
侍從很為難:“這麼大一個東西,裡面可能藏有暗器啊。”
事實上,見識過裡面的北彌很清楚,李醫師的某些醫療用具宛如刑具,是挺危險的。
甘皈依看見他們在門口半天都沒進來,上前說道:“好了,别折騰了,一個醫師能有什麼危險的,快讓他們進來,王在等!”
侍從這才讓通行。
穿過長長的走廊,會議室門口站着兩人。年紀小的男子,仆從打扮,恭順的低頭着。年長的男性高個子,穿天子文官袍,漆黑的錦緞要比北彌的那身華貴,應該高級别的官員。
北彌迅速擡眼看了下對方的臉,消瘦鋒利,骨相很足,表情平靜,眼神深邃,感覺不卑不亢,是個穩重的長者。
剛要擦肩而過,侍從攔住了北彌:“見到張大人,為何不拜?”
張大人?
北彌回憶着書裡的人物,姓張的那可太多了,不過高級别的文官隻有一個,廷尉張律。他是後期才出場的人物,是個善于律法權術的人,太子安排他做男主的老師。
最後,男主被太子抛棄,就是張律一手給男主審判定罪,一口氣殺死的關聯人員,數量高達三千,妥妥的酷吏。
見北彌遲遲沒有動作,侍從惱了:“你隻是個400石的侍郎,張大人可是2000石的九卿廷尉!論資曆和級别遠比你高,你叛主而逃,現在連祖宗定下的禮法都不認了嗎?”
李醫師在皇城做過太醫,最讨厭這種用仗勢欺人的狗奴才了:“我家北大人侍奉的是英明神武的代王劉赤,還是代國派來的使者,級别不比你家張大人低!”
侍從無禮的指着李醫師:“哦!你!我認出來了,李庸醫!也是個忘恩負義的種!太子對你那麼好,非要跑到代王那邊!”
李醫師:“狗太監,再指,手你也别想要了!”
這一“雅稱出來”,侍從積羞成怒,因為他真的姓苟,也真的是太監。塗抹了白水粉的臉,一下變得又紅又白,看着像被燙傷了一樣。
張律伸手把苟黃往後擋了擋,先對北彌行禮:“北大人,别來無恙。”
北彌跟着拱了一下手:“張大人,安好?”
“略有不安。”張律說,“太子很挂念北大人,派我來此地,大人為何要把好意一分為二?”
一分為二?
張律這樣的老官員,說話就是喜歡繞彎彎。更重要的是!管他太子挂念不挂念,這話一出口,後面這位多疑的代王肯定要挂念了!
“太子殺我全家,我忍辱負重九年,終于逃到代王身邊,才知道真正的明君聖主是什麼樣的。”北彌怒甩衣袖,“請你轉告太子,不必挂念,我活的很好。”
張律看着北彌決然的神情,不像在說謊。
如果是以前,北彌一提到太子,整個人的神情都會變得癡迷柔軟,他願意為太子死,也願意為太子生不如死。這種病态的忠誠,是太子一手創造出來的。
方才得知派去的人被殺,信被撕成兩半,張律還是很謹慎,不輕易下定論。現在張律可以确定,北彌是叛變了,而且絕不可能回去。
那麼,他要做的事就很簡單了。
徹底擊垮北彌,能活捉回去最好,死了也無妨。
張律笑了起來:“北大人在這邊确實過得更好,像個活人了。以前北大人最怕失去太子,現在,北大人最怕什麼?”
北彌沒有理會張律,想繞開他直接進會議室。對方往前一步,伸出手臂攔住了北彌,鷹隼一樣眼睛仔細觀察北彌的表情和肢體動作。
張律喃喃自語般發問:“代王劉赤?”
“不對,你是怕他,但沒到最。”
“那還有什麼?”
“失去金錢和權力?”
“不對,你不在乎這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