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的孫力驚呆了,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張律有這麼強烈的情緒反應。再看向北彌,虛弱到面無血色,眼中卻沒有一絲的畏懼,像熬鷹一樣用語言反複折磨張律。
這狂徒竟然想從一具行屍走肉身上硬挖出點人性!
一屋的死人,滿地的鮮血,兩個敵對的大夏人,都氣場強大讓人不敢小視。
孫力明白了,張律和北彌腦子都不正常!
察覺到了張律的情緒變化,北彌笑道:“張大人又在生氣了?”
張律:“北大人,你可以貶低我,但請不要提及我的夫人。”
“你真的是因為我提到你妻子才生氣的嗎?不對吧!”北彌擡起雙眼,直視着張律。
“我也家破人亡了,我也被太子控制了多年,但我選了和你截然相反的路,而你很清楚這才是正确的路,你發現自己這二十年都錯了,你變成了你妻子最讨厭的那類人,所以你生氣!”
張律嘲弄道:“我從未覺得你選對了路,你太高看自己了。”
北彌:“是嗎?你敢讓我試試嗎?”
伸出一隻手臂,張律輕擺一下:“請。”
用力一甩胳膊,北彌掙脫了李醫師,強忍着身體的疼痛,踉跄的走到張律面前:“張大人,我就問你一個問題,你為什麼不殺了我?”
張律:“因為沒必要。”
“哼!沒必要?”北彌突然抓住張律的領子,猛的拉進距離,袖中冒出個長條形的東西抵在了張律的頸部。
涼冰冰的觸感讓張律陡然一怔。
北彌咧嘴笑着:“現在有必要了吧。”
大手迅速的摁在劍柄上,張律壓低聲音威脅:“放開!你就算動手了,我也不會立刻死,我要拔劍斬下你的頭顱,還是很容易的。”
北彌:“行啊,你斬啊。”
張律:“立刻給我放開!”
北彌:“你聽不懂人話嗎?我叫你斬啊,有本事殺了我啊!我病的站都站不穩,說不定還沒割斷你的喉嚨,就先被你砍死了。”
張律:“閉嘴!”
北彌:“你堂堂八尺高的男子,戴這麼好的劍有什麼用!看看你的表情,很讨厭我吧,很恨我吧,我隻是靠近你,你就難受的想殺人吧,那為什麼不動手?”
張律的手指撥了一下劍柄,寒光乍現,一寸劍身被推出來。
北彌:“這就對了,來殺我啊!”
“動手啊!”
“你聾了嗎?動手啊!”
“殺了我!我叫你殺了我啊!”
張律再也無法忍受挑釁了,他抓着劍柄,寒光猛的向北彌揮去,劇烈的疼痛從後背傳來,北彌整個人被撞飛,撲到在了地上。
“蒼天啊!”李醫師驚叫着跑來,連忙把北彌攔到懷裡,手抓着布料巴拉巴去,想找到傷口緊急止血。
“别找了!”北彌打開李醫師的手,“他用的刀背,根本沒砍到我,就是撞得我背有點疼……咳咳……而已,咳咳!”
血腥味湧上喉嚨,北彌咳了一會兒後,終于有了喘息的機會,他用袖口抹掉嘴邊的血,揚起頭,沖張律笑着:“懦夫!你在邪道上,我在正道上!你可以打敗我,但永遠無法打倒我!”
那雙眼中如有烈火在熊熊燃燒,又如窗外剛升起的太陽。
夜晚結束,黎明降臨。
光明本身永不熄滅!
張律垂在身側的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力氣大到骨節發白,微微抖動。
他提着長劍,大步走過來,看見北彌手裡拿的“小刀”,那隻是一塊長條型的白色玉佩,沒有一點殺傷力。
完全被戲耍了!
北彌把玉佩扔到一邊,張開雙臂:“怎麼?現在真的想殺我了?”
張律矗立在原地,沒有回應,陰沉着臉,表情恐怖。
蘇力被吓的大氣都不敢出,一點點往旁邊移動,和張律拉開距離,他不殺北彌,但可能一怒之下,順手殺了他這個惹人煩的小武将啊!
門外,跑來一個侍衛,他着急忙慌的繞過地上的屍體,來到張律面前,湊到耳邊,小聲說着什麼。
張律變了變臉色。
北彌:“張大人,你這聽到什麼消息了?怎麼有點慌?你又不說話了,好吧……那我來說……”
在李醫師的攙扶下,北彌顫巍巍的站了起來:“現在已經是早上了,你發現,太子的軍隊還沒來。”
此言一出,在場的所有人發出一片驚呼,狄族将軍們最為震撼。
要知道,他們歸順太子,就是因為太子的軍隊即将抵達飛羽地,他們又内部大亂,根本沒法組織打仗,隻能乖乖交出兵權,讓張律操辦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