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洪聞言,兄長要帶着自己去狩獵,眼前立即一亮。二王子半點拒絕的意思都沒有,當即雀躍地跟在太子身後,一起出了王宮,去了獵場。
不消一個時辰,兩位殿下已經狩到了一頭壯實的雄鹿。
這雄鹿也是倒黴。此時四月,楊柳依依春光媚,正是繁衍後代的好時節。它卻不巧,剛剛被野蠻的同族鬥掉了半根鹿角,回頭就被人族太子一箭射中了心髒,血撒獵場,四個蹄子蹬了幾下就一命嗚呼了。
太子叫手下的侍從捆上雄鹿,便回去了王宮地牢。再次遇見黃妃娘娘,殷郊立即說明了自己的計劃。
正發愁的黃貴妃細細聽了一遍太子的計劃,覺得可行。娘娘沒有再阻止兩位殿下進入地牢。
走入地牢,見到惡賊姜環。殷郊并不與這惡賊多話。殿下一揮手,叫侍從們将姜環從刑架上解下來,扣押着跟着他們兄弟去了九間殿。
九間殿是大商小朝會的所在。兩個月前,纣王在妖妃的惑言下,在殿堂中央修建了一座炮烙銅柱,專門用來處置與纣王“作對”的臣子。
殷郊、殷洪兩人來到九間殿上,殷郊立即命人将姜環推到了銅柱跟前。
太子指着銅柱,吓唬惡賊道:“你瞧見這是什麼?”
惡賊姜環本就是奸臣費仲的家仆,自然聽說過“炮烙”這樣駭人聽聞的刑罰。
惡賊登時被吓唬得冷汗泠泠。但是這惡賊竟然十分講究“義氣”,因是災年時得了奸臣的恩惠,這才活下性命。所以,眼下他雖然害怕得緊,依舊不肯出賣主人家。
好惡賊,竟然還要假惺惺地向太子哭訴,隻道辜負了“東伯侯與姜娘娘的囑托,令太子失了登基的好機會”,“太子殿下便是要罰他也是使得,他絕無怨言”。
姜環連番話說出來,分明就是在坐實太子與二王子要“殺人滅口”的名頭,已是在暗暗地威脅太子。
殷郊哪裡聽不出惡賊陰陽怪氣的話?殿下隻恨得牙癢癢。殷郊心裡一發狠,立即叫人将銅柱燒熱。
等到中空的銅柱整個被燒得灼紅,殷郊立刻叫人将料理幹淨的雄鹿整個擡上來。然後,兩兄弟當着姜環的面,切了薄薄的鹿肉,貼到銅柱上做烘烤。
“滋啦”一聲,薄薄的鹿肉剛剛碰上銅柱,即是烤熟了。九間殿上立刻彌漫起淡淡的烤肉香氣。
姜環臉色頓時發白,就是嘴唇都白得好似染上了秋霜。
惡賊哆嗦着嘴唇,兩股作顫。他正要勉強開口,強辯什麼。對兄長用意心知肚明的二殿下忽然放下筷子,欣欣地與自家兄長說道:“都說羌肉最是美味,可惜總也遇不上祭祀大典。今日倒是運氣,可以品嘗一二。”
殷郊聞言,心底打了個突,暗道自家這弟弟多少有些邪性,竟然連這樣的話都說得出,可不得吓死姜環這惡賊。
這般想着,殷郊向姜環斜瞥去一眼,果然看到這厮已經被吓唬得臉皮子都青了。
殷郊心下冷笑,立即點頭,應了殷洪的話:“合該你我兄弟有此‘口福’。要我說,西宮娘娘就是多慮,父王何等英明,豈能中了這等招數,懷疑母後與外祖?”
“不若将惡賊烤了,叫天下人知道,誣陷當朝王後,将得來怎樣的刑罰!”
殷洪點點頭,立即拿了匕首,歡欣地向姜環走去。
二王子臉上堆着滿滿的童真笑意,卻把姜環吓得幾乎失禁。扣住惡賊兩條臂膀的侍從,立即抵着他的腦袋,将他一張臉皮往燒紅的銅柱上貼去。
姜環再也承受不住,“哇哇”大叫出聲。惡賊一面哭嚎一面向兩位殿下求饒。這是真的被吓傻了,唬弄得要癫了,哪裡還管得主家往日給的恩惠,忙不疊地就道出自己是受了中谏大夫費仲的命令,也是費仲将他送入宮門,給了纣王後腦勺一下子。
“小奴是費仲家仆。那費仲威脅,小奴若不依他話去誣害王後娘娘,便要害了小奴的性命。”
“小奴全是受他逼迫,才會行這沒良心的事啊!”
殷郊輕輕揮手。侍從立即松手。雙腿本就在發軟的姜環,立即撲到了地上,好險沒有撞碰到銅柱上,倒是讓殷郊和殷洪吓了一跳,怕這一點失誤叫姜環死了,真害了自己母親的名頭。
姜環轉了個方向,面向兩位殿下不住磕頭,拼命将全部責任都推到幕後主使頭上。
太子目的達成,立即叫侍從寫下口供書,叫姜環畫押。
而後,太子拿上口供,帶上殷洪就往九間殿外走。姜環則是被侍從重新押去了地牢。
殷郊走在路上,手裡把捏着口供。太子一邊行走,一邊在心中思量。前頭黃貴妃已經點撥過,前朝臣子與後宮妃子利益牽扯不上,更難和遠在天邊的東魯姜家産生矛盾。如費仲這等小貴族,着實費不上這等力氣,要置正宮王後與東伯侯一門于死地。
殷郊仔細思量,終覺得費仲背後還有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