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幹緊皺眉頭。老相爺素來有“七竅玲珑心”之稱，當然明了大臣們的顧慮。其實，就是相爺也是認同這位大臣的說法。

但是比幹在思索半晌後，搖了搖頭：“若是因此，害了大王性命，如何是好？”

商容走到比幹身邊，張手向下按，示意朝臣們稍安勿躁：

“老夫觀大王方才做法，可見大王已經知曉了厲害。衆位老臣不必驚慌，要相信大王一定不會被那小女子引入歧途。”

衆人面面相觑。無奈他們就是有話，也傳達不到天幕。此刻他們隻能靜觀其變。

此時，伯邑考與姬發已經回到原先的站位。姬發低頭向伯邑考那邊看去，看到伯邑考面露困惑。

姬發不禁關心地靠近到兄長身邊，低聲詢問了一句。

伯邑考眉尖微蹙，将自己的疑惑悄悄說與最是信任的弟弟聽：“我覺得那位周警長講的挺好的。”

伯邑考瞧着周邊朝臣的反應，沒敢把心裡話全部說出來。其實他不僅覺得周警長講得很好，還很欣賞這位女君的風采。這樣神氣的女子是他從沒見過的，就是想象都想象不出來。

“是挺好的。”姬發首先肯定了兄長的想法，而後向他剖析：“隻是不合時宜。”

“平民想要與貴族一般平等，那便也要上戰場了。”

在大商，平民是不用上戰場的。開疆拓土、保家衛國，從來都是貴族的權利與義務。

伯邑考認真地将弟弟的話思考了一遍，明白确實是這個道理。貴族若沒有淩駕平民的權力，又哪裡甘願在戰場上抛頭顱灑熱血？

再者，平民能養活自己已經不容易，根本沒有餘力籌備戰甲兵器。讓他們上戰場厮殺，與送他們去死沒有差别。

姬發見伯邑考不再多想，他也沒有多談。他轉身，向天幕看去，眼中光芒明明暗暗。

姬發清楚得很，平民無錢，是因為平民的錢都收在貴族的錢庫裡。若是平民能夠與貴族平起平坐，隻怕他們穿着草席拿着鋤頭，也願意沖上戰場與敵人厮殺。

可是，若是平民不将全副心思放在種地上，世上的人不論貴族還是平民都會吃不飽肚子。戰場上縱然多出數萬數十萬的平民兵員，也隻得一支戰力拉胯的戰力，根本沒有用處。

姬發上過戰場，十分清楚戰場上需要的是什麼，是身強體壯、勇猛無畏的戰士，不是形銷骨立、風吹四面倒的餓死鬼。

車載AI關閉了電視。殷郊和姜文煥面對面沉默了好一會兒。

姜文煥率先出聲。他望望攤在桌上的打印本，有些頭疼和氣弱地說道：“舅舅還是自己學吧。”

殷郊揉了一把頭發。他忽然起身，重新翻出房車的使用手冊。殷郊按照手冊，在房車裡翻出四個耳機。

殷郊将一個耳機遞給姜文煥，然後讓車載AI連接了耳機和液晶電視。

液晶電視重新打開，但是聲音收入耳機，外面一點都聽不見。姜文煥按照殷郊的指點，戴上耳機，耳朵裡立刻響起周警長清晰爽快的聲音。姜文煥大感神奇。

殷郊背對着液晶電視坐着。他低頭看了一會兒書，發現自己無法定下心。殷郊緩緩擡頭，往對面望去，就看到舅舅一會兒皺眉，一會兒挑眉。

殷郊起身，将打印本在餐桌上扒拉了一下。姜文煥沒有反應。殷郊轉而輕手輕腳地跑去浴室，轉悠了一圈。

回來後，殷郊若無其事地坐在舅舅身邊。他取過打印本，然後擡頭十分“自然”地往液晶電視上的畫面看去。

電視上有字幕。殷郊通過字幕，腦海裡仿佛能夠響起周警長的聲音。

方才周警長正在舉例一個高官的兒子醉酒撞死人的案子。按照周警長話裡的意思，這名高官之子根本無法受他位高權重的父親的蔭庇，擺脫懲罰。

常言道“知己知彼，百戰不怠”。他也不是十分好奇高官之子是不是真的被依法審判，獲得應有的懲罰。他就是想看看，這電視上的女講師能說出個怎樣的“花”來。

他可是大商天子，絕不會這般容易就被人牽着鼻子走的。

殷郊在心裡嘀咕着，為自己偷看電視的行為做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