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發翻了一頁書，眼睛依舊看着殷郊。

他用不曾有過的柔和語調，對少年天子說道：“陛下，休息一會兒吧。”

殷郊微愣，随即明了姬發的心意。他輕輕颔首。這位西岐二世子的眼睛似有魔力。他被姬發這樣沉靜、溫和地看着，竟然立刻起了些困意。

殷郊沒有堅持。他問過寶寶，從出發點到目的地哈基米山，是38小時的路程。

少年天子現在已經鬧明白，一個時辰等于兩小時的換算關系。

一天半的時間，于現在的殷郊而言，堅持不睡覺不算難事。

但是考取駕駛證是一項很耗時間的事。殷郊詢問過車載AI，一個對駕駛一竅不通的學徒，想要拿到駕駛證，少則三十天，多則未知數。一年半載都拿不到駕照的，大有人在。

殷郊計劃讓姜文煥、伯邑考和姬發都拿到駕照，保證他能到達目的地。所以，距離他們啟程之期少說要三個月。

他隻是剛剛邁進修煉的門檻，三個月不睡覺，還是十分煎熬的。

殷郊這邊不如按時休息，保證清醒的時候有着飽滿的精神和充沛的精力。

殷郊放下打印本，起身繞去後方的樓梯口。

站在樓梯口，殷郊偷偷摸了摸有些熱的耳根，心上有點别扭。他咳嗽一聲，喊道：“寶寶，我要上去休息。”

“好的主人，寶寶現在就升頂二樓，稍等一分鐘。”

一分鐘後，殷郊順着旋轉樓梯，上了二樓。

二樓車頭方向是一個露天的平台，平台上擺放着一張小桌。中段擺放着一張寬大、厚實的床墊，睡在上面一定十分舒适。車尾方向是一間衛浴間，與一樓的衛浴相通。

殷郊眨了眨眼，改變了主意。

殷郊昨天就發現，明明他們的肉身留在了大商，天幕中用的身體竟然與他原本的沒有差别，就連修為都不差分毫。

殷郊不禁想試試，在天幕修煉，所得的修為能不能反饋到留在大商的肉身上。

此時已是子時，殷郊走到外邊天台，在小桌旁打坐。沐浴着微涼的夜風，殷郊集中精神修煉起來。

同時，他不敢放松對随時到來的危機的戒備，将神識散在四周，掌握着六丈方圓内的一切。

樓下，姬發招呼了一聲車載機器人。

圓頭圓腦的AI機器人平滑地來到姬發的面前。

“先生，有什麼事嗎？”

姬發擡眼向上方看了一眼。他昨天就留意到，天幕的畫面是完全跟随大商天子的。比如此時，殷郊在樓上，外界的人絕對看不到樓下的情況。

姬發低頭，看向機器人：“你們這裡，莫非是人人生而平等？”

Ai機器人眨了眨眼睛：“憲法規定是這樣的。”

姬發沉默了。

樓上修行的少年蓦然睜開眼睛，呼吸都驚了。一是震驚這邊人族制度竟然這麼奇葩，二是吃驚姬發這家夥竟然這麼直白地問出了這個問題。姬發的膽量是真的大。

殷郊敢保證，自家舅舅雖然也猜到了這方世界人族制度的古怪，但是姜文煥絕對不會想到直接扔出這個問題。

姬發真的太直接，太大膽了！

難怪要把他支開。姬發這家夥再大膽，也不敢叫大商的黎民乃至奴隸聽到這份驚世駭俗的答案。

殷郊很快收斂了神色，變得面無表情，微微地垂眼。

姬發左手無名指輕輕地勾拉着打印本的紙張。他望着不停眨眼，好似懵懂孩童的機器人。姬發緩緩開口，抛出新的問題：“貴族呢，不存在嗎？”

機器人圓圓的腦袋朝右側歪了一下，童音奶聲依舊：“貴族是什麼，可以吃嗎？嘻嘻。”

姬發一陣無語：這是什麼兇殘恐怖的答案啊？一點都不嘻嘻好嘛！

他還以為天幕與大商不同，結果一樣是以貴族為祭品啊！

樓上的殷郊，同樣被寶寶的答案給幹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