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的發熱叫人忍不住在心底升起暧昧。面對君王,姬發不得不強迫自己分心出去。他隐隐覺察出這股暖流是什麼。這卻讓他更加疑惑。過去他也曾遇見過修仙的人,但是從不曾有人說他有修仙的資質。他不明了大王為什麼要将靈力送入他體内,還在裡面遊走了一圈。
殷郊沒有讓姬發困惑太久,他做完實驗,發現送入姬發經脈的靈力,回來後如同副本中一般,表面鍍了一層金。些許不同的就是,他剛剛收回來的靈力更加的精純。
表叔真是不可多得的修煉“神器”啊!
殷郊心下驚訝又歎息,自己先前的猜測竟然是真的!
殷郊将這個爆炸的消息直白地告訴了姬發:“煉氣士的靈力,自表叔體内運轉一周,立刻就能精純十倍不止。在修仙界,表叔是萬裡挑一的爐鼎體質。”
殷郊意有所指地将切薄的羊肉在煮沸的湯水裡燙熟,揀起放入姬發面前的碗裡。
殷郊好心提醒道:“寡人師父曾言,修仙一道多是逆天而行之流。闡教煉氣士自是清正,教外修士為求實力增進,卻是十分龌龊手段也能使得。表叔日後千萬小心,不能叫第三人察覺了這件事。表叔若是被賊人擄劫、迫害,孤會傷心的。”
殷郊說着,歎了口氣。他最後一句話不是在哄人,自姬發入朝歌以來,不論天幕内外,這位來自西岐的世子都幫助他很多。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他其實真的很喜歡這位表叔,擔心他會出事。
姬發望了望碗裡燙得熟透的羊肉,哪裡還能不明白“爐鼎”一事洩露出去的危害?他點了點頭,應下了天子的告誡和好意。
殷郊見他聽話,當即将這件事放下,專心将盤中的蔬菜丢入青銅鼎中。
姬發沒有動筷。他望了望自己的左手掌心,而後輕輕地握了握左手。
姬發忽然在心底做下了一個十分大膽的決定。他擡頭看向天子,言語平靜而坦誠地向天子述說道:“臣身上有六處暗傷,方才陛下靈力洗濯臣的經脈,臣感覺到那幾處暗傷有愈合的迹象。”
殷郊聞言,當即放下了玉筷。他不再去管鍋裡不斷翻滾的食物,轉頭去看姬發。
方才,殷郊控制靈力在姬發體内運轉的時候,的确感覺到幾處滞礙。姬發既然将這件事挑出來明說了,殷郊立即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
這一刻,君臣心有靈犀。姬發将左手再次伸出,臉上帶着溫和的笑意。
殷郊自覺不是一個小氣的君王。臣子有求,還是未來能為自己頂住朝堂的重臣提出的一點要求,他當然不會拒絕。何況這件事對他自己有十分的好處呢!
殷郊毫不吝惜地握住姬發的左手,将靈力輸入對方的經脈中。這一次,主意是為姬發治療暗傷,殷郊着重運用靈力在那幾處窒礙的地方,對姬發的經絡梳理起來。
殷郊所學不是醫療之術,隻敢小心而緩慢地利用靈力治療姬發的暗傷。他一面控制着那一點送入姬發體内的靈力,一邊禁不住好奇地詢問起來:“你一個伯侯世子,身上哪兒來這麼多暗傷?”殷郊感覺得到,這六處暗傷有四道都是兇險的刀斧之傷,其中又有兩處幾乎傷及姬發的命脈。
姬發笑着回道:“姬氏一族的先祖原本隐居山中,與外界少有來往。是武丁大王尋到姬氏先祖,賜予爵位與封地。那時,臣的先祖與先王有約定,為國主守衛西境,抵禦西羌進犯。”
“姬家的子嗣,少年時都要前往邊境做守将。”
隻不過,姬發比起其他兄弟上戰場的年齡要小上很多。沒辦法,他的兄長伯邑考容貌過于出衆,去西境守邊關猶如肉包子打狗一般危險。
有心算無心,好幾次,伯邑考差一點被不知是關内還是關外的強盜、土匪擄走。
當時還年幼的姬發擔心之下,早早地穿上了铠甲,拿上武器奔赴戰場,守護他兄長的“貞操”。
“臣不才,在戰場上落了這些傷病。”姬發神色如常,語氣微淡地說道。
殷郊“哦”了一聲。
兩人心知肚明,如今的西羌早就不是周人的對手,完全是被西岐的軍隊壓着打。大商西境攻守之勢早已經改變。尤其是這二十年裡,西岐的封地陸陸續續向西推進了幾近千裡。
殷郊清楚,周人對羌的戰争中,周人雖然處于強勢的一方,到底刀劍無眼,姬發受傷再尋常不過。
靈力在姬發的體内,來回運轉了八個周天,将姬發體内的暗傷一一治好。
殷郊不由得暗歎姬發運氣好。得虧他修煉的是廣成子仙人教授的《陰陽長生經》,修煉出來的靈力十分溫和,本身就帶有一定治療的特性。換做猛烈乃至暴虐的功法,修煉出來的靈力别說為姬發治療暗傷,光是進入姬發的體内就能叫他奇經八脈盡斷,整個人都作廢了,保管生不如死。
殷郊一邊收回靈力,一邊向姬發瞧去。姬發原先的氣色并不差,解決了内傷讓他更加精神,比之常人英俊的臉龐更是泛起一層紅潤。
殷郊卻莫名地想到,彈幕裡【姬誦】說到【姬發】隻活到了四十五歲這件事上。
殷郊心中唏噓,不知道【姬發】是不是同樣身上有諸多暗傷,所以才會短壽而亡。
亦或者,爐鼎的體質被惡人所知……
殷郊渾身一哆嗦,收回了神,卻對上了姬發充滿期待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