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馬爾科、薩奇
時間:結局之後
1.船醫的夢
配完藥回過頭就看到“病患”躺在床上,一臉放空地用手把衣服提起露出腹部,馬爾科眯起了眼睛。
除了自己弗拉德還看過幾個醫生?就他那滿地逃命的節奏,也不會找什麼島上的醫生,所以…隻有可能是在紅發他們船上的時候。
眼前人無意識的動作變得刺眼起來,潛意識中打上“自己的”标簽的人卻染上其他的色彩,冒犯感爬上心頭,馬爾科不再忍耐,他放下手中的紙張走上前。
似乎注意到了什麼,弗拉德眨了兩下眼,準備放下衣服。
“怎麼,隻準别人給你按診?”
扣上抓着衣角的手腕,馬爾科無法控制地責怪起這個不自覺的小鳥,言語間帶上一絲怨氣。
“——我不可以嗎?”
小鳥愣住了。
馬爾科注意到他的眼睛忽然轉向天花闆,快速眨動了幾下,又看向自己。
——發現自己的記憶有錯誤的時候,弗拉德就會這樣。
怒氣稍微退下了一些,馬爾科不希望弗拉德因為“我又記錯了嗎”這樣的原因内耗。
但也不打算任由小鳥身上帶着巢穴之外的氣味,馬爾科伸出手,扣着弗拉德的手腕将他試圖放下的衣服提了回去。
“…以前不會,但我學了。”
按診的專業手法是不會,但不死鳥自然有不死鳥的“按診”方式。
将手蓋在弗拉德的腹部中央,馬爾科的手背與白皙的腹部顯出明顯的顔色差異,他目光沉了沉,手指從肌肉線條的溝壑間輕撫而過,合着弗拉德呼吸的頻率起伏。
青藍色從指尖燃起,緩緩地流動着鋪滿腹部,将緩緩起伏的淡麥色的腹部蓋上了一層青色燎原的火焰。
注意到手下的肌肉随着火焰的蔓延繃緊,馬爾科将火焰的溫度提了上來。
特意将火焰維持在溫熱的程度,很快小鳥便重新舒展開來,在手下毫無防備地癱成了一張鳥餅。
從視覺上将人“塗上自己的顔色”,馬爾科的心中生長出一絲隐秘的滿意。
控制住想張開羽翼将眼下的人整個擁入火焰的沖動,馬爾科繼續着手上的動作。
從手指的輕撫,慢慢變成手掌蓋在上面,馬爾科用手掌不輕不重地在下腹位置順時針打圈。
這個位置、再靠下點的話……
一直以來壓抑的想法随着呼吸與手下的火焰同頻,馬爾科的喉結無法克制地滾動了一下。
再靠下點的話,小鳥會發現嗎?
目光閃爍,馬爾科切實地思考着可行性。
如果沒發現的話,是不是可以再進一步……
如果發現了,小鳥會驚恐地收攏羽毛後退,還是展開翅膀試圖飛走?就像他曾經做的一樣、将一切抛下……不,絕對不行。
暴風雨前壓抑的洶湧海浪卷上天空,無法言喻的東西将眼瞳染上濃重的深藍。
不可以後退,不允許飛走…自顧自地改變命運、又賠上自己的健康,好不容易才撈回來,再逃走會把自己變得更破破爛爛吧?
...
馬爾科已經42歲了,早該脫離年輕氣盛的階段。但在弗拉德叛逃的那四個月,年少時因工作和被同伴傳染的“頓感”而錯失的東西,混着不解而扭曲的質問,構成了令馬爾科恍然的瘋狂夢境。
夢中,弗拉德是已經被抓回來的“叛逃犯”,而馬爾科是負責審訊他的“皇副”。
通常情況下,他會穿着在莫比迪克生活時的襯衫,棕色的長發披散在肩頭,腳踝帶着鎖鍊,漆黑的鐐铐伏在皮膚上,顯得白皙的膚色更加蒼白...
但沒關系,随着審訊的進行,這片蒼白會泛出不一樣的色彩。
美麗的、染上溫度的淡粉色,偶爾也會因為審訊方式的不同變成刺眼的紅色。
......
回到現實,馬爾科看着手下的皮膚,夢境開始與現實重合,潮水将被壓抑的呼吸放大,引出埋在心底的欲念。
讓他的每一寸羽毛都裹上青色的火焰、每一聲鳴叫都由自己而産生,呼吸因自己停頓、言語也在自己的掌握之中——染上自己的色彩,永遠無法離開自己,隻能在自己打造的巢穴中歌唱,在自己的羽翼下呼吸……
積累已久的穢物翻滾着,在暴雨交加中上浮,頂開松動的鎖、漫上目光。
想把他壓進巢穴,無法看向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