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羽結衣是真的不知道江戶川亂步最近在做什麼。她雖然有在江戶川亂步的手機裡裝定位,但也隻是為了方便把這位迷路的家夥帶回來。
那天森鷗外表示以太宰治目前的身體狀況,大概需要在他這裡多待一段時間,她向首領請示後答應了下來,還會時不時去診所逛逛。隻是除了第一天外,她都沒有感應到那次的冰冷注視。
誰能想到她最警惕的人早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搭上了江戶川亂步呢。
是的,盡管隻是一瞬,但在她出現時,福澤谕吉下意識的釋放出的氣息,和那天她感受的一模一樣。
“我先做個自我介紹吧,我是福澤谕吉,目前接受各種人的委托,保護他們的安全。”
“我是黑羽結衣,至于再多一些的情報,你也知道的。”
她抱胸坐在那裡,毫不掩飾自己的敵意,旁邊是一手拿冰袋敷臉另一手用勺子舀冰激淩的江戶川亂步。少年對他們的交鋒毫不在意,眯着眼快活地享受着面前的甜食。
福澤谕吉覺得自己很有必要解釋一下這其中可能有的誤會。
“我對黑羽小姐和亂步的關系,先前并不知情。”
他沉聲說,
“最先是亂步找上我的。”
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的黑羽結衣:
……有種微妙地自己的貓去向其他人撒嬌的感覺。
甚至還是主動碰瓷的。
對面的福澤谕吉大概沒有這樣的感覺,因為他是貓厭體質,沒有貓會主動撲上前來。
“既然你是他的監護人,那麼也應該好好管束一下江戶川亂步。”
福澤谕吉将剛剛的危險境況一語托出。
少女并沒有愧對他的期待,揪住了旁邊人的耳朵:
“亂步——我之前說過了吧?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我——知——道——了——”
江戶川亂步以同等的說話語氣回應道,還時不時左右搖擺着。見狀,黑羽結衣隻好松開了手。
“這樣他是長不了教訓的。”
中年人以過來人的口吻說道。
“亂步喜歡和你一起做委托。他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我為什麼要管束他?”
她看了一眼身旁吃的津津有味的少年,
“既然他對揭露真相感興趣,那麼以後不管是做律師,做警察,推理小說家,私家偵探…什麼都行,我為什麼要打擊他?”
“我不想做小說家,感覺寫那麼多字,手腕會好痛好痛的!”
少年抱怨着。
對這無厘頭的抱怨她也沒有反駁,隻是認真地繼續說下去,
“那就不做小說家,總之不管做什麼都沒問題,不過安全第一。”
她想起了什麼。
“亂步既然喜歡和福澤先生待在一起,恕我多問一句,您最近還有正在進行的委托嗎?”
福澤谕吉想了想前段時間森鷗外突然提出的委托終止的事情後,搖了搖頭。再加上他最近的委托人似乎結局都不太好的樣子,大概憑借這樣的風評和口碑他暫時也很難再接到合适的委托。
“那就請接下來自我方的委托吧,委托就是照顧江戶川亂步。委托中他的一切額外支出由我來支付。另外如果亂步不介意,你也可以接取其他的委托,隻是在委托中注意要保護好他。”
這是一份口頭簽訂的契約。
福澤谕吉點點頭,暫時同意了這份工作。
一旁的江戶川亂步突然發出了痛呼聲。
在場兩人的視線全都轉移了過去,就見少年捂着半邊臉,眼淚汪汪的樣子比先前真實太多。
“牙好痛——”
黑羽結衣向對面的人發出了無聲譴責的視線。
福澤谕吉難得有些心虛,是他剛剛沒控制住,力氣太大了嗎?
總之先去了醫院。
随後被醫生告知是蛀牙,是由于平時甜食吃了太多的緣故導緻的牙疼。
再細究其原因,就是家裡的甜食比例過高,而福澤谕吉也一向将它作為感謝手段。
靠譜的人一同展現出了不靠譜的一面。
兩位監護人站在單向診療玻璃前沉默着并肩而立。
“江戶川…江戶川亂步的那份能力真的是他的天賦嗎?”
這份疑惑一直萦繞在福澤谕吉的心頭,以至于在這個隻有兩人獨處的安靜空間内,他終于忍不住問了出來。
黑羽結衣隻是靜靜凝視着面對着醫療器械眼圈都紅起來的少年,以一種無可辯駁的語氣陳述道:
“它必須是。”
“我知道了。”
“福澤先生,我信賴的不是你,而是亂步。我相信他把生命交到你手上的判斷,正如他也相信着我一樣。”
黑羽結衣說,
“請不要讓他失望。”
就這樣,黑羽家的飯桌上,福澤谕吉這個名字出現的頻率逐漸升高。黑羽結衣向江戶川亂步提起了當時他們的第一次會面,少年很懂地點頭:
“确實,大叔看上去就很吓人,但也超級厲害哦!”
今天的江戶川亂步戴了一副黑框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