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後半段近尾聲的時候，黑羽結衣才再次悄無聲息地回到大廳。

太宰治沒在冷食區，反而在和其他人閑談，在掃到她的身影後就朝這邊走了過來。

“結束了?”

“嗯。怎麼樣，這裡的餐食?”

“還可以，不過這種環境下沒人會專門去那邊就餐。”

“沒什麼，你又不需要在意他們的想法。”

兩人走出這間宅邸。離開這裡一段距離後，她随意開口：

“得出了什麼重要信息?”

被看破了的少年鼓了鼓還帶着些許圓潤的臉頰：

“這裡隻是個障眼法，或者說本來也沒有什麼任務，你的目标在另一邊吧，我聽他們講，另一個幫派的首領在幾公裡之外的酒店也有邀請不少人參與宴會。”

太宰治突兀地貼近了少女的身畔，這樣的行為有些略顯失禮，但兩人都沒在意這種僭越。

“有硝煙的味道。手槍還是炸彈？”

“一個小炸彈，算是對港口Mafia不敬的回禮。”

她鼓掌，

“回答正确，但是沒有獎勵。不過你誤會了一件事，這邊的應酬确實也是任務之一，但我欠某個家夥人情，所以就替他來了。總之，兩個任務的行動人員名單我都會加上你的名字。”

“你為什麼…”

黑羽結衣讀懂了他的未竟之語。

“首領的意思是既然最開始他把你交給我來接手，那麼之後你也由我來負責。”

“所以不出意外的情況下，你傷好後應該會被分到我的手下。就當是我對部下的提前優待吧。”

車依舊停在了離診所稍微有些距離的道路旁。黑羽結衣送對方下車，在快到目的地的時候喊住了他：

“對了，組織内有一個傳統，引路的前輩會送後輩一件東西，作為對方進入組織的慶賀或者證明什麼的。作為目前應該唯一有資格的前輩，我也确實準備了一件禮物，作為慶祝你第一件任務成功以及加入港口mafia的賀禮。”

黑羽結衣擡起右手打了個響指，本來空無一物的手上突然多了一個包裝精美的盒子。

太宰治雖然說着不感興趣，但是手上的動作卻一點也不慢。

有着誇張包裝的禮物盒打開，五彩斑斓的禮帶打了太宰治一個措手不及，連頭上都被挂了些零零碎碎的色彩。緊接着，一隻白鴿從裡面飛出，爪子上牢牢地勾着長長的彩旗。在它飛走很久之後，裡面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小盒子才出現在少年面前。

氣氛上确實被這一系列舉動烘托到了高潮，隻不過…

“欸——是這麼無聊的禮物啊——”

拆開了精緻的蝴蝶結，刨去厚厚的紙帶，最終在那盒子中央躺着的，是一把極其精緻的手槍。

“我思來想去，送服飾的話，以你目前的生長期很快就會被丢在一邊，文具顯得太沒有新意，胸針之類的又暫時派不上用場。”

“你的異能沒有攻擊性，這件禮物應該剛好能補上這個的短闆。小巧隐蔽，後坐力比較小，熱兵器也比冷兵器更方便上手。”

黑羽結衣解釋道，

“這是我能想到目前最适合的禮物。當然了，如果你有什麼想要的，之後也可以直接和我說。”

夜已經深了。

少年輕聲哼着斷斷續續，不成字句的曲調，走回了那間診所。

“看來今天的任務很順利呢，太宰君。”

森鷗外此時還沒睡，桌上開了一盞台燈，愛麗絲正趴在那裡清點蠟筆，無機質的目光也一同投了過來。

醫生發現他今天竟然帶着件禮物回來，還頗有些愛不釋手的樣子，在看清了禮物的具體形狀後，那紫紅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驚訝：

“這是那位黑羽小姐送的?”

“嗯。”

成年人的話語隐含深意：

“很好的禮物，不過可惜了，你最近應該用不到。首領的病情已經越發嚴重，接下來你需要和我一起去港口mafia參與治療。”

“這樣啊，”

月光透過半開的窗簾，灑在診所的木質地闆上，形成斑駁的光影。太宰治的目光從手槍上移開，投向窗外的夜色，朦胧的月色下，他的神情顯得不太真切。随後，他毫不留戀地把手中的東西扔到了桌子上，

“我知道了。”

首領的病情在醫生的照料下不停地反複着。直到一周後，他召喚黑羽結衣前來，在衆人面前宣布了她升為五大幹部之一的消息。

“黑羽，你對組織盡心竭力，兢兢業業，這是你應得的。”

那份算計隐在對方的行動之下。作為沒有任何背景的女性，除了依賴首領外沒有其他路可以走。黑羽結衣低下頭，掩下冰冷的情緒，一如往常溫順地緻以最高禮節：“是，boss，永遠忠誠于您。”

在虛僞的恭賀聲中，全程參與觀禮的森鷗外眼底多了幾分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