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張不知道他們想了這麼多,她耳朵裡聽的大嶺智那邊的實況轉播成了集中注意力的白噪音,左行道開多少次都拿捏着小心,不然她禍禍了半瓶50來度的酒,裝的出車禍的樣子怎麼會那麼自然,什麼叫習慣性靠右行啊。
她憑直覺在大阪轉悠,看哪裡能找到黑羽盜一。
大阪這個時候街上的氣氛有點微妙,那種祭典開始前做準備工作的時候,人們期待着忙碌着。不知道他們具體在為祭典做什麼工作,也能從輕快的腳步與交談中看出一點這些人對自己的工作,帶着期望與擔心的驕傲,希望做得夠好,希望遊客來時能滿意而歸。
除此之外老張當然察覺到了籠罩在這裡的網。
“真讨厭啊。”她帶着點無賴的情緒駛過路口,看着自己一路離蔥綠的山越來越近,啊,這半下午的……
“老賈,我到哪裡了?”
“這裡是茨木市,關西富人居住地之一。”
“大阪富人不住市中心?”
“一般居住在環大阪的市區。中央,阿倍野也有一些。”
“之前看平次住的地方,我還奇怪他家好像在山裡,原來是我淺薄了。”她看着路邊穿着和服提着包,頭發包的一絲不苟走在街道裡的女士們,笑了笑“剛才半路我都開始懷疑自己這感覺對不對了,原來如此。”
一路經過一家懷石料理店,老張在外面看到裡面又換了一張臉的人感到些許無語。她把車子停在附近的停車場,兩手插兜臉上戴着墨鏡逛過來,那一桌子人不見了,她坐在留下的黑羽盜一對面:
“U組據點啊?”
“臨時聚會。”
“你們好習慣戴面具。”
黑羽盜一沒接這句話,他問:
“找我有什麼事?有電話我沒接到嗎?”
“不,我沒打電話。”老張終于有了一點那個意識,這沒給海上航線可能是故意的“我剛想到我是不是強搶你們案子了?”
她迎來黑羽盜一紳士的微笑:
“怎麼想到的?”
“你們是怎麼忍住不掐斷他的制販線的?”
“你們盯的那個組織就不搞麻藥?”
“你的意思是,這條魚這麼幹是因為他們上面要求搞的?”
雙方反過來讀出對方的言下之意,面色都很奇異。
“你們那個這麼搞的嗎?”老張不理解“幹嘛啊?”
“就像古代蓄養死士,這是用來控制的方式。他們不那麼做?”
“不啊,至于蓄養死士,”老張摸着下巴回想“對一個能把武裝直升機與潛艇開出來炸着玩兒的組織來說,用麻藥好像不太……稍微顯得沒有逼格?”除非是某種人體實驗用藥,他們會用那個。
黑羽盜一搖頭:
“這個組織大部分人在博物館,考古研究所,寶石公司工作。除了專注尋找潘多拉之星,别的意志沒那麼堅定,涉黑範圍很雜。”
“馬戲團?”老張認為有點子搞笑了。
黑羽盜一聳肩。
老張想了想,說:
“可魔術有很多會用到心理欺詐吧,一群擅長玩弄人心的人,還要加上麻藥,豈不是顯得很沒自信?”
“他們是為了求穩。”黑羽盜一看了一眼窗外“年紀大了嘛。”
“……”老張盯着他,瞄了一眼他身後一位女士“求穩與販賣麻藥簡直南轅北轍。”
“接下來想去哪?”黑羽明确她不是會被他引帶的人,她盯他身後的同僚完全不看他看着的地方。
“哦對,我是要問你航路的事情,”老張扶額“我這個注意力啊。”
“邊走邊說?”
“可以,走吧。”老張起身向外走去,黑羽盜一給了身後那個人一個眼神:這就是零組。
老張如果知道在黑羽盜一眼裡她成那種,遇事根本不為所動,除非所需目标與他人相同的人,一定會啊對對對。當然她現在多少有點這種感覺。
茨木市的樓房一點也不高,看起來都沒有大阪市中心熱鬧,确實是合适的“居住地”。
“貨運量很大的時候走船很劃算,随便靠個岸比在陸上行駛方便。”黑羽盜一看着周圍,隐秘的給出一些信息。
“集散地确實靠海。”老張一心二用,漫無目的的目光落在某位今井的臉上,她震驚的辨識起來,發現不是景光而是某位公安後目光逐漸微妙起來。
“今井”走來,帶着今井的聲線:
“好久不見。”
“……”老張有點惱的笑了一下,目光又落在他身上“今井呢?”景光不會頂着自己的臉去幹嘛了吧?
“啊?啊,那個,”這位今井看了一眼黑羽“他,總之有别的事情。”
“那你在這幹嘛?”老張問“被熟人看到你要怎麼做?”
這位嘗試着用哈哈哈來含糊過去,在老張逐漸犀利的壓迫性目光裡,他聲音漸漸消失。
“羽,後,”老張一音一頓的念出他的名字“你就是這樣做事的嗎?”
有點吓人,羽後低着頭,不知道白石警官到底什麼底細但好吓人啊。根本騙不了,他猜這位可能是那位不知身份的長官親自指導過的,這樣的話被一眼看了出來也不奇怪。
“把你第一個放過去是為了保證他身邊有人能随時聯系到組裡,”老張看着他的頭頂“你這副姿态是在作什麼?”
“我不知道長官去哪裡了。”羽後聲音悶悶的說。
“這很正常,但你不該來街上晃。”
對這位被趕回去的零組禮貌的點了下頭,黑羽收回目光,白石姑娘完全不是他的寶石那樣的女性呢,各有各的厲害之處。
“嚴格的上官。”
“我不是,”老張說“隻是在狐假虎威。”
“不找他嗎?”
“有危險我會知道的。”她指了指耳機。
不過景光突然這麼做……石井禮一郎已經過來了嗎?她選出一條符合黑羽言下之意的航線發給大嶺,緊接着開始定位石井禮一郎的手機信号——賈維斯把東堂一夫的手機研究了個透徹,他指導老張直接搞了個後門。
老張突然吸了吸鼻子,在街上抓住黑羽小臂:
“他們來了?這不是離原定的公務時間還有幾天嗎?”
“永宮需要與鈴木小姐與毛利小姐互相熟悉一下,再去大阪城熟練一下流程,還要參與本地财閥以及關東财閥舉辦的宴會。”
“就她自己?”
“還有惠子内親王與繼承者。”
“繼承者?”老張念了一下,語氣中帶着一點鄙薄,注意到黑羽挑了下眉,她看向他爽快的笑着,帶着點别有深意,說“我也喜歡這樣的繼承者。”
說完突然猛地側了一下腦殼,動作迅速的像是在躲避子彈,黑羽習慣性的動作,把老張拉在身後,迅速掃視周圍。
“别激動,别激動,”老張摘掉耳機“紳士先生,是鳥羽附近。”
她揉着耳朵,把耳機帶到另一側,聽着那邊紛亂但不慌的聲音。
“非常感謝,但真有子彈的話,你不要把我拉在後面,應該與我背對背警戒。”老張說着掀開外套,裡面一支手槍,兩個彈夾,還有幾顆手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