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懷安一直惦記着閻妄川說要送給他的兩個暗衛,畢竟他現在出獄了,萬一那姓盧的狗急跳牆呢?但是左等右等也不見有人過來,暗衛,都是在暗處,不會根本就不打算露面吧?
他忍不住開始往房梁還有樹上的方向看,元寶看着他:
“少爺,您找什麼呢?”
找什麼?找保镖。
沒一會兒一個門口看門的就進來通報:
“大人,秋大人到了。”
殷懷安立刻回身,快步往大門那裡迎。
秋正和是從宮裡直接過來的,朝服都還沒換下來,算起來這是他正式出獄之後第一次見秋正和,殷懷安知道他“失憶”的事兒,絕對瞞不住這位老師,所以他根本就沒準備瞞,兩人進了書房,門口的人都清了,他直接坦白了在獄中遭遇刑罰,撞柱把腦子撞壞的事兒。
秋正和手裡的茶杯都是一抖,那天晚上他就看到小徒弟腦袋上的傷的,隻是那晚也來不及叙話,竟然不知道這麼嚴重:
“你這孩子,怎麼不早說呢?快請大夫來啊。”
秋正和急着就要找大夫,殷懷安知道他這記憶是不可能恢複的,忙攔住他:
“老師,如今多事之秋,我失憶的事兒最好不要讓外人知道,而且這腦子的問題不比外傷,大夫來了恐怕也沒什麼好的辦法,好在我隻是忘了任何事兒,所學倒是不曾忘。”
小老頭盯着他的腦袋看了半天,這輩子他修的武械多了,對人的腦子确實沒什麼鑽研,看了半晌臉色越發憤憤:
“都是那姓盧的孫子,我這邊查到他私下似乎是給胡平偉使了銀子,所以你在獄中才遭了毒打。”
殷懷安想起了在閻妄川那聽來的消息,一邊給秋正和倒茶一邊問道:
“老師,今日早朝您彈劾了胡平偉?”
“哼,這胡平偉這麼對你我豈能饒了他?”
“那胡平偉問罪了?”
殷懷安現在最恨的就姓胡的和姓盧的,要不是他倆狼狽為奸,一個構陷,一個逼供,原主也不會撞牆,他也不會到這個地方來。
秋正和點了點他:
“要光是你小子一個人在牢裡受了刑,這火恐怕還不夠燒到一個大理寺卿的身上,但是這次焰親王在牢裡遇刺中毒,這算是他胡平偉踢到了鐵闆,今日不光是我,京城武将更是有過半數的人彈劾胡平偉,如今太後已經下旨,胡平偉革去大理寺卿一職,流放嶺南任就任主簿,算是從正三品一貶到底了。”
殷懷安立刻想到了什麼:
“胡平偉被貶,就沒有供出盧雲生嗎?”
“傻孩子,胡平偉赴任嶺南正路過西靖将軍盧震庭的地界,若是他供出盧雲生,他活的了嗎?”
說完他繼續開口:
“胡平偉是翻不出風浪了,如今朝中弊病如此,根源也根本不是胡平偉之流,南境一縣被屠,此等慘烈之事何人之過?這仗打的窩囊啊。”
說完秋正和使勁兒拍在了扶手上,眼底都是濃烈的悲憤。
“老師,朝中是劉首輔一直主和,如今南境頽局如此他難辭其咎,今日早朝就沒個說法嗎?”
提到這裡秋正和的火氣就壓不住:
“說法?劉首輔是如今太後的伯父,南境屠城戰報傳來,他不痛不癢地在議政宮内請了個罪,自請辭去首輔,最後被幾個官員勸住,落了幾滴眼淚,這一縣百姓的性命就這麼草草揭過去了。”
殷懷安聽到這裡血壓都高了,死死握住了拳頭,對于掌權者,一縣百姓的性命算什麼?不過是決策失誤的代價而已,而掌權者甚至不需要為這樣的錯誤付出任何代價。
秋正和走後,殷懷安一個人在屋裡坐了很久,他不知道他到底為什麼會來到這麼個朝代,但是他好像沒辦法完全坐視不理,但是他能做什麼呢?
敲門聲響起,殷懷安才擡頭,眼底壓抑的氣息尚未褪去,元寶進來:
“少爺,後門來了一個小女子,說是您給了她銀子讓她安葬父親,無以為報,隻能來為奴為婢,您看?放進來嗎?”
殷懷安被這一打岔給岔懵了,這不賣身葬父嗎?這原主還做過這事兒?
“放進來吧。”
他不是什麼封建社會的官老爺,犯不上為了一點兒錢讓人家女孩子為奴為婢,得和人家說清楚。
一個穿着粗布模樣清秀,瞧着不過十七八的姑娘進來,元寶識趣地出去還帶上了門,那姑娘進屋就跪在了殷懷安面前,殷懷安瞬間從椅子上彈跳起來:
“姑娘快請起。”
卻不料那姑娘進門時的柔弱瞬間褪去,眉眼間多了幾分靈氣:
“殷大人,屬下是王爺安排跟着您的暗衛,喜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