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刀就快要架到脖子上了,姜霁不能不采取行動,正想要回答,但周斐再次先發制人了,她裝作抱歉的樣子,嘴巴向下撇了撇:“真是的,不該問你這個問題。我呢,不是坐以待斃的人,在被别人咬死之前,我是要想辦法自救的呀。”
她說話的樣子很認真,可姜霁莫名從中看出了幾分平靜的瘋癫。
救命啊,她好想逃....
但既然組了這個局,周斐怎麼可能會放過她,她歪着身子靠近姜霁,瞳孔微張,認真的盯着姜霁的側臉,湊在姜霁的耳邊輕聲說道:“姜霁啊,你猜,我為什麼要選沒有任何背景和資曆的你去做項目的負責人呢?”
邊說變笑,像是再說一個隻有她知道的笑話。
這種怪異的感覺讓姜霁瞬間遍體冰涼,心髒似乎都停滞了一下,這是壞事發生前的征兆,她再也維持不了自己的得體,笑容有些勉強,音線都在顫抖:“為..為什麼...”
周斐離開了她的身側,後背靠在椅子上,用筷子夾起任默存已經挑好刺的魚肉,沒放進嘴裡,反而是無趣的扔在盤子裡,動作有些粗魯。
看着自己摒棄的肉,周斐近乎偏執的說道:“當然是因為我喜歡你啊。你的性格很對我的脾氣,我想留你在身邊做事。”
聽到這,姜霁本應該松口氣的,可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隻是個開始,在周斐沒有說完的話裡藏着更大的風暴。
周斐用筷子戳着魚肉,像是在洩憤:“沈長坤容不下周家,我們走就是了,可是研發部是我一手創立的,憑什麼讓他坐享其成,就算走我也要扒掉他一層皮。”
她目光兇狠,手上的力道不斷啊加深,完整的魚肉被她搗成了肉糜。
每每想到這,滔天的恨意都在心裡爆發,公司的第一筆資金是周家投的,後來被沈建勳後來居上做了掌權人,現如今研發部也是她一手創立的,憑什麼就要白白讓給沈長坤,沈家兩父子都是一丘之貉!
姜霁隻覺得自己的腦子都快要燒掉了,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她隐隐覺得,周斐這個瘋狂的行為,和她有千絲萬縷的關系。
事實和她猜想的也如出一轍,周斐接下來說的話驗證了這一點。
她眼神變得銳利,一字一句的将自己的計劃全盤托出:“姜霁,公司和實驗室的合作項目不會成,最終中标的不會是學校也不會是公司,因為他們給出的方案一模一樣,所以都會進入調查期,赢得會是其他團隊。而你,會在明年春季,成為這個中标公司的項目部副經理以及一張七位數的支票。怎麼樣,你有興趣嗎?”
姜霁愣住了,她的大腦在飛速轉動,她不斷地思考着周斐的話,并将這段時間發生過的一切進行複盤。
她的意思是,公司現在的項目進度和實驗室的小組是一樣的,所以,是有人把實驗室的一切内容透露給了公司那邊。
實驗室有内鬼,會是誰?
姜霁順着她的話往下設想,如果最終實驗室和公司撞了方案,結局一定是判定公司竊取商業機密,那麼博世創偉科研部的名聲就會一敗塗地,校企合作的模式也不會再繼續延續。
周斐的目的是要搞垮公司的科研部,完全斷掉博世創偉發展新産業的路子,讓其被困在傳統行業的桎梏中。
可這和她又有什麼關系,中标公司的副經理又意味着什麼?
難道說,中标的公司實際掌權人是周斐?所以她才能開出這樣的條件。
沒有人會平白無故的給予名和利,她這麼做一定是想從自己身上得到些什麼。
姜霁跳出局限,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看待自己在這場局裡的身份。
她是校企合作的負責人,項目出了問題,無論如何都和她脫不了關系。
周斐要麼是要她背鍋,可洩露機密的另有其人,要麼是....
另一種猜想出現在姜霁的腦海中。
周斐的聲音同她的腦海裡的答案不謀而合的同步出現:“條件是在調查期内,你要出面指控這樣做是公司授意你的。”
話已至此,所有藏在迷霧中的東西都已明了。
周斐要她做的是把洩密的帽子扣在公司身上,徹底弄臭博世創偉研發部的名聲。
在赴這頓飯局之前,姜霁怎麼也想不到周斐竟然會謀劃這樣的事情,虧她還天真的以為是自己的才幹吸引了周斐,是自己費勁心思營造的和秦禮安周芸的關系匪淺讓周斐對她重視。
現在看來一切都是個笑話。
所有的情緒湧上心頭,姜霁的聲音竟然有一絲哽咽,她找不到任何詞彙去形容自己的心情,頓了頓,她說道:“第二個選項呢?”
如果拒絕周斐開出的條件,另一條路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