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供認不諱,鐘斯奕哽住了,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些什麼。
憤怒,不可置信這些情緒糅雜在一起四散在他腦海之中。
他近乎失去理智的低聲怒吼:“你怎麼可以這樣?!”
英俊的面龐看上去都有些扭曲。
與他的失控相比,秦禮安要平靜得多,他隻是慢條斯理的剝着蟹殼,反問道:“為什麼不可以?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們兩年前就分手了。”
從前鐘斯奕最佩服秦禮安的一點就是他那種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改的淡定,但現在他隻想撲上去撕碎他的僞裝。
他怎麼可以心安理得的說出這種話,他怎麼可以喜歡姜霁。
像是看穿了他内心所想,秦禮安擡眸直視着他:“斯奕,姜霁不是你的所有物,需要我再提醒你一遍,你們現在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嗎。”
鐘斯奕啞然,失神般喃喃低語:“師兄,你一直是我最尊敬的師兄啊…”
言外之意是,處于這種身份的你怎麼可以對師弟的前女友下手。
這樣的質問,讓秦禮安覺得厭煩至極,他沒什麼耐心的皺起眉頭:“就算我是你親哥哥,我也照樣喜歡她。任何關系都改變不了這個客觀存在的事實。”
鐘斯奕恍然若失的靠在椅子上,眼睛中交織着複雜的情緒。
他無法說服自己接受這個事實。
秦禮安說的沒錯,他沒權利去幹涉他們,他最多隻能站在道德的立場上指責他們,可這種指責也沒什麼力度,男未婚女未嫁,人家憑什麼不能在一起。
很久,當他們彼此以為不會再聊些什麼時,鐘斯奕驟然開口:“那她呢,她喜歡你嗎。”
秦禮安坐着,目光流連在人群中的姜霁身上,她被圍繞着,馬秀秀把話筒塞在她手裡,攬着她的肩膀,兩個人一起合唱抖音上最火的情歌,她臉頰上有些淡淡的绯紅,不知是羞澀還是屋裡的悶熱,應該不是羞澀,她不是怯場的人。
時至今日,他還看不清楚姜霁的心思嗎。
她的症結所在他全都清楚,他接下來要做的就是,一一解開他們,讓姜霁面對他,也面對自己。
“你覺得呢?”
明明是鐘斯奕提出的問題,他卻反抛給他,讓他自己尋找這個答案。
鐘斯奕愣了一下,然後滿臉的苦笑,問題的答案不言而喻。
可随即他又想到什麼,無不譏諷:“既然你們彼此喜歡,那怎麼不在一起,或者你們早就在一起了,但迫于某種原因無法公之于衆。”
他用惡意揣測他們的感情,像是末路之徒最後的掙紮。
秦禮安的情緒終于有了變化,他眉心緊鎖,嘴角也抿了起來,目光中滿是威脅和警告:“我和姜霁之間發生的一切,都始于我一年前回國。鐘斯奕,如果我聽到任何诋毀姜霁的言論,都會算在你頭上。”
他竟然會這樣想他,當真是為了姜霁沖昏頭腦了。鐘斯奕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就要離開:“随你,我絕對不會祝福你們。我還有個會要開,先走了。”
說完也不等回答,就這樣孑然一身的離去,背影滿是落寞。
他徹底退出這場關系。
秦禮安怔怔的坐直了身子,牽強的扯了下嘴角,笑容有些哭笑不得。
他早就想到會有這麼一天,他也知道按照鐘斯奕驕傲的性格,說開這件事的代價是他們的友情。
可在姜霁和他之間,秦禮安會毫不猶豫的選擇前者。
把蟹肉工整的堆在碟子裡,把配置的佐料放在她伸手可及的位置,又把果汁填滿整個杯子。
做完這一切,秦禮安身子靠後,懶散的解開襯衫最上方的紐扣,單手端起紅酒,微微搖晃杯身,輕酌,眼神卻緊緊的鎖在姜霁身上。
看她和馬秀秀咬耳朵,看她被皮博文逗得哈哈大笑。
屋頂的燈光灑在她身上,和珍珠的光澤交織在一起,柔和又明亮。
時間差不多了,這群人也算是唱盡興了,三三兩兩的回到餐桌上。
雖然沒找到鐘斯奕的身影,但姜霁還是不想回去面對他們,就一直和馬秀秀墨迹到最後才回去。
細心的人已經發現有人不見了,唯一一個知道緣由的秦禮安為他們解答:“斯奕公司有點兒事情,先走一步了。”
姜霁松了口氣,回到自己的位置,剛一坐下就看到面前擺好的一切,她朝身邊撇了一眼,看到秦禮安露出來的拇指和食指上都有紅色的痕迹。
應該是拆蟹的時候被堅硬外殼磨傷的。
饒是再鐵石心腸的人,此刻也會心軟。姜霁喉嚨幹澀:“謝謝師兄。”
秦禮安頭朝碟子的方向點了點:“吃吧。”
這一次姜霁沒有拒絕。
她悟出一個道理,她渾身長刺的要拒絕他,遠離他,可他卻潤物細無聲的靠近她,軟化她的所有尖銳。他總能用自己的方式拆解她的招數,在這件事上他格外有耐心。
那個還沒給出答案的問題,被兩個人心照不宣的忽略。
夜深露重,吃好玩好的一群人站在酒店門口帶着醉意相互道别,雖說這種性質的同學聚會多多少少都帶着目的,但今天來的這幾位到底是有些真情意在。
姜霁穿的抹胸裙,盡管穿上了外套但還是覺得有些冷,冷風打的她鼻尖微微泛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