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琳用手背随意抹去從先遣蟲傷口裡噴出落在臉上的血液,又是連續地一段射擊。
扳機處的指節扣到發麻,輸出槽裡的能量顯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耗。
在手中的光波槍能量完全殆盡之前,她單手持槍打到最後一秒。
右手反伸到肩背,摸出另一把挂在身上的裝備,沒有任何錯漏的殺死所有身前異獸。
身邊接二連三地有同伴出局,在場人數越來越少。
射擊手算上塔琳在内隻剩兩位,導緻安全保護圈也逐漸縮小。
但先遣蟲還是從四面八方接踵而至,塔琳分身乏術,無暇顧及其他人。
一位在塔琳左後方,離得有些遠的同伴正揮着刺刀對準先遣蟲。
不知道是不是長時間的戰鬥讓他的手臂肌肉疲軟,再又一次的進攻過程中,被先遣蟲抓住破綻,伸展前肢打掉了他手裡的刺刀。
刺刀打飛在不遠處,可他沒法一下子夠到。
異獸迎面而上。
這個距離足以讓他看清先遣蟲張大的口器裡,一圈又一圈密密麻麻交錯相間的鋸齒,和一條猩紅泛黑,唾液粘稠欲滴的滑膩長舌,一股腥臊的氣味撲面襲來。
他被熏得眼睛都睜不開,使勁壓下惡心反胃的感覺。
沒有任何辦法了,他剛想叫人支援,擡頭發現所有人都自顧不暇。
十萬火急下,他突然想起武器裝備庫裡還有榴彈炮!!
雖然這個距離炸開的話,他肯定要出局了……但臨死前怎麼說也要把這該死的蟲子一并帶走!
他迅速取出一枚榴彈炮,等着先遣蟲近點,再近點…
就是現在!!
手已經放在啟動按鍵上,身前的異獸卻像被定住了般。
腹足無力地抖動兩下,轟地一聲倒塌在地,濺起的灰塵四溢飄散。
他正奇怪,湊前仔細一看。
先遣蟲側邊的頭腹部有一道從左到右的貫穿傷,是自遠方投擲刺刀後形成的傷口,切面肌理幹淨利落,沒有一絲多餘的動作。
同伴瞠目結舌在原地,多大的力氣和準頭才能有這種自信,這裡面有幾個人能做到??
想起什麼後立刻環顧四周,片刻晃神間,身邊已經躺滿先遣蟲歪七扭八倒成一片的屍體,都是相同的死因。
一支銀白色光刃在他餘光邊稍縱即逝地飛掠而過。
放眼追去,最後安靜停留在一個人的掌心上。
“嬴緒???你怎麼在這?”順着手部動作看上去,夜色昏影襯着的模糊視線中,出現了完全意想不到的人。
同伴吃驚詢問,想起正是嬴緒救了他,誠懇道謝說:
“剛才真的就差一點,謝謝了,如果不是你及時出手,我怕是鐵定出局了。”
嬴緒點頭:“沒事就好。這邊動靜很大,過來看看。”順帶回答了之前的問題。
“對了,我們遇到先遣蟲突襲,一開始還能對付幾下,後面不知道哪來這麼多,殺不完一樣,好多人都出局了……”
他面色變得很差,說起目前的狀況後情緒低落。
看到嬴緒,很快又振作起來,“你來了的話,我們就多一些把握了,起碼…”
嬴緒打斷了他的話:“剩下的等會說,先過去幫忙。”
同伴也重新撿回刺刀,跟在嬴緒身後加入前方的戰場。
有了嬴緒的加入,戰況逆轉得很快,沒過多久,激烈的戰鬥場面慢慢平複下來。
戰鬥實訓場上空的模拟幕布此時徐徐揭開黑暗面紗,晨光破曉。
十幾個人最後隻剩下六七個,大家全坐在滿是髒污血漬的地上,氣喘籲籲地恢複體能,這時候也沒有什麼講究不講究的了。
受點輕傷的同伴拿出止血紗布,先重點照看其他人那些鮮血淋漓的傷口,防止被系統判定重傷淘汰。
衆人慶幸這次的同步感知度下調在40%左右,雖然依舊有痛感,龇牙咧嘴後好歹可以忍忍堅持下去。
地上坐一片,但還有兩個頑強站着不願癱下的,塔琳和程真。
程真叉腰在原地喘息。
塔琳稍歇後,走到嬴緒邊上,頓了頓,又問:“你的精神力已經具象化,到可以操縱實物了嗎?”
她看到嬴緒剛才的出手,分明是能直接通過精神力驅使刺刀為她所用。
塔琳心緒複雜,她總認為自己和嬴緒之間的差距不遠,天賦有别就勤能補拙。
總有一天,她會趕上的,甚至超越她。
但忘了最重要的一點,天才也是在不斷前進的。
他們看似毫不費力的一小步,卻讓别人追趕莫及。
“近段時間開始的。”嬴緒回答,明面上她對塔琳的态度,就是面對普通同班該有的樣子。
實際在她看來,塔琳是一個值得托付後背,值得尊敬的同伴和競争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