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我給你……”
“襯衫你可以都留着……”
……
内褲和襪子根本來不及脫,姚曳打開花灑,用冷水澆灌自己。
然而根本不頂用,他覺得他快要爆炸了……
雙手撐在浴室牆磚上,冷水順着他的脊背往下淌,然後他一個勁兒地咬嘴唇,又去摸自己的喉結,閉眼想象那是方的。
從未有過如此高漲的情緒,他的日子總是普通平靜的,普通平靜地想念一個人,普通平靜地過生活……
摸喉結的手今天被方攥住過好幾次,味道和溫度的殘留令他得以加深想象的空間。
于是那隻手順應本能地往下移,直到碰觸麻酥酥的根源。
忽然停頓住了動作。
不行!方哲明不在,他不能這麼做!
姚曳強打起精神,艱難無比地吞咽口水的同時,他蹲下抱住膝蓋将身體團成一個球,涼水從天靈蓋順着被打得軟趴趴的頭發鋪天蓋地地砸到地上,再流入角落裡的地漏。
最後經由城市排水系統彙入大江大河,将他的欲望封存好暫時帶到外面去。
方哲明是故意繞了很遠的路才回家的,他沒急着把房間搬回去,而是先到小陽台抽了根煙。
姚曳的房間亮着燈,人卻不在。
他看見自己的襯衫和另一件好好地挂在牆上,心裡多少有些開心——他和他的襯衫都在等着那間房的主人出現。
緩緩吐出一口煙,方哲明用虎口下方的肌肉揉了揉發脹的眼角。
他知道,根植腦海的壞念頭總是要找過來。
因為,他從不相信會有好的結果,一段關系發展到最後,每個人都将會陷入虛以委蛇的境況當中,大部分甚至從開頭便能初見端倪。
他很小就明白這個道理,沒學會數數前,就有人一遍遍在他耳邊重複。
然後長大了再去試驗再去親自碰,發現真如那個人所說的一般無二。
世界的本貌過早地呈現在他的眼前,于是往往好事來臨,伴随的悲觀态度也一齊找過來。
他沒辦法控制自己不去想。
這是一種心理疾病,他這輩子都休想擺脫的絕望夢魇。
抽了會煙,方哲明想了想還是進屋把那個白色的陶瓷煙灰缸拿了出來。
半個多月的空置并沒讓扶手上的淺痕消失,反而在落雨的時候,灰塵們更有目的性,把原本的淺痕略微加粗了些。
他找準四個角,完美地放好煙灰缸,過後又不放心地仔細檢查,直到看見每條縫都恰好地和缸底抿上了,終于滿意地開始笑。
于是悲觀的想法暫時被驅趕出去。
也許可以再碰一碰,再做一次試驗……
隻要那個人不出現,隻要他把姚曳留在自己身邊,令其滿心滿眼隻有自己,不再看見占據其十二年生命的那個人。
說不定,會有不同的結果。
……
消失了一個下午加晚上,袁效再見到方哲明的時候,發現他的心情居然意外的好。
這讓袁效忍不住開始猜疑,是不是沒守好董事長的囑托。
昨天方說不能讓林總等得太久便火急火燎地開車往回趕,然後他電話也不接,微信也不回。
今天再看到人,大清早的就開始哼周董的《告白氣球》。
哼得袁效心裡煩躁。
“高總昨天的高鐵,”高進走之前給袁打過招呼,據他說确實沒查出來什麼大問題,不過使絆子的事多少能起些影響,袁效繼續說,“昨晚我和董事長通過電話,集團開完會,應該會把許悅君暫時調到雲南分公司去。”
“嗯,雲南分公司……”方哲明重複他的話,然後說,“那可真是打入冷宮喽。”
盛光的雲南分公司做的都是旅遊地産,且規模不大,幾乎都是在偏僻的“天然氧吧”,也就是信息閉塞,跑一趟集團總部都要花去2、3天的地方。
“不過董事長讓我提醒你,”袁效推推眼鏡,“未來可能會有人給你使絆子,叫你務必小心。”
不使絆子就不是許麗君了,方哲明心想。
他和許麗君就是天生的仇家,包括同父異母的弟弟方固秉,都恨不能騎在他頭上拉屎,所以,他答應方初主動來趟這趟渾水,某一方面原因就是要惡心這對母子。
不過嘛,收拾人隻是順便,方初開出的條件才是他的最終目的。
他沒有在盛光長久待下去的打算。
“袁,這兩天你做好準備,宋清那裡給我找了關系,說不定過幾天咱們就可以和楊單獨約吃飯了。”方哲明邊說邊在手機上回了個消息。
宋清小名宋三,也就是外頭傳要和方哲明訂婚的那位。
她爸在上海頗有些權利,和方初一來二去的也就認識了,這次方哲明強勢進入盛光,也是宋家在背後撐腰。
袁效眼睛亮了一下,他們已經和楊的秘書約了很多次,幾乎回回要吃閉門羹:“好,那我準備準備。”
“還有一件事,”方哲明放下手機,兩隻手交叉握在一起,“我要你抽空幫我查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