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沒有閃星良好的辦公環境外，不用面對歐陽的調侃，已經算是天堂。

這天下班前，方哲明難得不用去酒局拼酒，然而段二隻是與前台小姑娘多說幾句話的功夫，辦公室裡的人就不見了，他隻好忿忿地忍住騷擾對方的沖動，轉頭約行政部有空的出去吃火鍋。

方哲明是故意溜走的，他開了車停在路口等人，看見目标出現，他輕按了下喇叭，随後将副駕座椅上的東西扔到後座去。

今天難得能抽出一晚的時間，他便迫不及待要約姚曳出去。

姚把背包移到胸前抱着，眉飛色舞地問：“方哥，我們去哪兒？”

“去看海豚。”方同樣眉飛色舞地回。

車子停在了城西某五星級酒店的門口，姚曳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進了自動旋轉門，濃而不膩的香水味便充斥他的鼻腔，他看見酒店大堂中央居然有個兩平米大的小噴泉，走進了發現正是這股香味的來源地。

他不知道五星級酒店和海豚之間有什麼關系，但他沒說話，拽着兩邊的雙肩包帶跟随方哲明走進包邊精緻的電梯裡。

侍應生将二人帶到酒店28層，電梯門打開，淡淡的香水味裡，能聞到格格不入的刺鼻消毒水味。

“祝您玩得愉快！”侍應生微笑着躬身問候，然後按動電梯自行下去了。

28層并非酒店房間層，因此電梯外的通道隻有短短一截，隻見左右兩邊各開了道門，接着左手邊走到盡頭，開了第三道門。

“來！”姚曳很緊張，他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想跑進去看又覺得不太好，于是在方伸手喊他後，主動松開握肩帶的手，遞到方的手裡。

方牽過他，走進左手邊第一道門裡。

是個換衣間，裡面的空間蠻大，靠牆安裝了一百多個櫃子，于是他立刻意識到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

恐怕是酒店的遊泳池，今晚被方哲明包了下來，所以沒有客人，隻有他們倆。

“方哥，我不會遊泳，”他呆呆地站着，“也沒帶衣服……”

“我教你，”方哲明揉了揉他的頭發，跟着把人往裡帶，從一個打開的櫃子裡拿出兩個沒撕包裝的新泳褲，然後笑眯眯地繼續說，“你在這換，我到對面，不偷看。”

姚曳知道自己的水又被煮開了，他接過泳褲，等人走得瞧不見了才把包溫吞地從肩上褪下來。

換得很慢，脫牛仔褲的時候他聽見對面櫃門“啪”地關上，然後是赤腳踩在防滑墊上的聲音。

方哲明沒有過來：“曳子，我先進去了，你換好就來！”

“好！”他答應。

泳褲是黑色的，很緊身，雖然沒有其他客人，雖然方哲明也是男的，但他還是覺得别扭，不好意思走出去，然而到底沒有回頭路，他給自己打了氣，又把泳褲的邊角往下扯了扯，這才慢吞吞走出換衣間。

進到第三道門裡，他便再次呆住了。

這是個半露天的遊泳池，距離門口最遠的那一面鋼化玻璃代替牆壁，包住遊泳池晃蕩的水，人可以趴在溜邊的黑色瓷磚扶手上，俯瞰明明滅滅的城西夜色。

而将目光放到水裡，隻見偌大的泳池内，全是大大小小的海豚狀漂浮物，有底部做寬的乘人充氣墊，有小海豚遊泳圈，有氣球，甚至還有會自己遊泳劃水的電動玩具。

居然真的是來看“海豚”的！

他欣喜地看着這一切，方哲明卻在看他。

方此刻正慵懶地背靠在無邊泳池的盡頭，除了岸邊故意設置的微弱光源外，水裡也開了照明白熾燈，因此他能很清楚觀覽姚曳的身影。

姚的雙手有意無意地蓋在小腹下面，從泳褲裡伸出的長腿微微岔開站着，門外的燈光被兩條腿切割出弧度優美的線條，走路的時候上下肌肉帶起，于是那些線條變得健康，富有生命力。

他的上半身也很好看，不瘦不柴，骨骼分明肌肉勻稱，隻是腿生得太長，讓人第一眼隻留意到他的腿，而忽略了深邃的鎖骨與緊實且暗藏薄肌的窄腰。

他跑過來看“海豚”的時候，方哲明留意到他身後一左一右對稱的腰窩，似乎剛好适合嵌入兩枚大拇指。

身處水中，然而方的心猛地被火燎了一下子，他隻得平穩呼吸，去夠手邊漂盤上的果汁，仰頭盡數灌進嘴裡。

喝完果汁，他紮進水裡，遊到對岸，然後對着姚曳伸手：“來，跳下來！”

水裡的白織燈遭波紋過濾，打在姚的臉上，于是他的臉成了海，泛着既藍又白的神光，偶爾有波紋掠過。

泳池底部是有坡度的，靠近門邊深度隻有1米，到了最遠深度到達2米2,但是四周瓷磚下面有台階讓人踩着，算不上太危險。

此刻姚曳面前的深度大概1米3、4的樣子，他瞧見方哲明站在池底，水面沒到其胸口以下，于是他順從地把手伸過去，“嘩啦”一下跳進水裡。

入了水，先是冰得頭皮發麻，片刻後麻感消失，他察覺方哲明用手攬住他的腰，然後對他說：“害怕你就摟着我，咱們去看‘海豚’。”

猝不及防間，他真懷疑那股麻感是否真的消失，否則他的腳踩到池底的時候怎麼總也踩不穩。

知道他怕水，方哲明很小心地帶着他凫水，姚曳摟緊方的肩膀，兩個人的皮膚在水下親密接觸，但沒有意想中的尴尬。

皆是因為身邊不斷越過的形形色色的“海豚”們。

方撈到個海豚圖案的遊泳圈，把過來小心地給姚圈上，又往他兩條手臂上分别套了海豚形狀的充氣臂環，這才安心松開手。

遊泳圈上的圖案特别可愛，印花又都是粉色的，加上手臂上套着的漫畫小海豚，瞬間把這個大男孩襯托得年輕了好幾歲，仿佛兒童泳池裡跟随大人來玩的半大小男生。

這時，兩人身邊傳來“滋滋滋”的聲響，隻見一個海豚造型的電動玩具遊了過來。

玩具是仰躺在水面上的，隻有半米長，全身上下依靠一雙鳍在遊，那鳍被電動馬達驅使，在水裡打着圈地劃，遊到兩個人中間的時候，姚曳看見海豚的眼睛在流淚，然後玩具忽然發出經過處理的好玩聲音：“救命！我快hold不住啦！”

冷不丁，方哲明也學着玩具的樣子仰在水面上，邊用手臂劃邊故意學着說：“救命！我快hold不住啦！”

“哈哈……”姚趴在遊泳圈上笑得眼淚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