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方哲明和姚曳的事,段二知道的并不詳盡,但他還是憑着腦補,繪聲繪色地講到了點子上。
簡直将兩個人描述成天造地設,又經曆多重誤會的苦命鴛鴦!
宋清聽得津津有味,碗裡的白粥不用鹹菜下,就被她喝了個幹淨。
“照你這麼說,老黃這次是認真哒?”宋清揩幹淨嘴,然後問。
段二渴得用不上勺子,直接對嘴喝下整碗:“以我彎了29年的經驗保證,絕對是真的,”說完,他小跑着去乘粥,再小跑着回來,“你想啊,老黃哪跟我分享過什麼感情故事,何況他一個大直男,現在居然找我咨詢‘喜歡男人有什麼不同‘這樣的問題,”段二努力學方哲明假正經的樣子,惹得宋清直拍手,“這要不是真喜歡,那我把頭割下來給你當闆凳。”
不愧是異性朋友裡的翹楚,兩個人登時對眼開始賊笑。
向來不苟言笑、假正經的方哲明,竟會被一個男人,搞成這樣,要是以後把小姚吸納進組織,那方哲明豈不是再不能作威作福了。
繼而不約而同地開始想象,方哲明給人當舔狗的樣子。
“真是的,這麼好玩的事,你居然要瞞着我。”想象完,宋清埋怨“閨蜜”的隐瞞。
那邊吐吐舌頭:“還不是老黃不讓說,他說害怕讓方二給瞧出來,現在好了,老黃還把人直接删了。”
“是哦,不僅騷擾我,還差點破壞他哥的好姻緣,”宋清難得評論别人的家事,皆是因為方固秉纏她纏得太煩了,“但是公司的事畢竟也是重要的,要不我們先把人穩住,等事情過去再說,你覺得呢?”
正說着,宋清的電話響了,她偏頭一看,立刻皺眉不悅。
真是說什麼來什麼。
段二探身瞥了眼手機屏幕,隻見存儲聯系人的名稱是:拉褲兜大王,他“撲哧”笑出聲,喝進去的粥差點噴出來。
宋清按了挂斷,對面不死心地打第二次,她隻好按閉聲音和震動,然後把手機扣在桌面上。
“真煩!”她恨恨地罵。
“哎,我有個辦法,”段二忽然靈光一閃,湊到她旁邊咬耳朵,越說兩個人的表情越亮,說完段二揚揚下巴,“怎麼樣,一箭雙雕了!”
宋清還在雲裡霧裡:“那怎麼把人約出來?”
“啧,你負責約方二,”段二指着她的手機,“其他的我來安排。”
……
很快到了盛光的年中述職,全國各地的高管都要去到上海總公司,參加集團年中會議。
這打斷了宋清和段二的臨時計劃,隻好等述職結束再回N市重新籌謀。
本來方哲明要帶着他倆一起回上海,但出發那天,段二消失得無影無蹤,是酒店不見人,電話也不接,誠心躲着不肯回上海。
沒辦法,方哲明隻好帶上宋清,還有個牛皮糖方固秉,和他們買了同車廂的高鐵票。
當天會議開始,方初和許麗君夾雜在股東當中分坐主席位,明明是夫妻,卻貌合神離地互相不搭理,隻維持表面的平靜。
得益于宋家在背後撐腰,方哲明這個空降兵沒有遭受任何股東的诘難,況且,他來之後,華東發展勢猛,彙報的PPT上全是紅色的醒目标志,半年度銷售業績從原來的第五躍升到了第二。
當然,也有人小聲蛐蛐,說他是踩在被拉下水的許悅君的肩膀上,不過,抗議聲到底不多,可以忽略不計。
會議開到晚上8點多,範海甯說要盡地主之誼,帶他出去吃飯,“範總這是忘了,我就是從上海出去的。”方笑着調侃,邊說邊跟着範走出偌大的會議廳。
“哎,當了分公司負責人,就該以那邊為主了嘛。”範海甯世故地砸砸嘴。
經過會議廳門口,方哲明看見方二站在面色鐵青的許悅君面前正在盯着自己說話,如今許成了落水狗,忙乎大半年的成果也被别人輕松截了胡,他很不甘心。
于是方哲明的笑意更濃了。
他故意慢了兩步,身後立刻有人拍拍他的肩膀,說些好聽的恭維話,沒人顧及許悅君愈發陰沉的臉。
車子行駛到豫園附近,幾個人有說有笑地往老飯店裡領,方哲明很少來這裡吃,隻偶爾招待上年紀又想嘗試上海菜的合作客賓,方初倒是很喜歡。
果不其然,推開包間門,方初剛到不久,正用桌上的熱毛巾擦手。
他面上一貫冷靜,擦手的時候也像在思考集團某項重大決定似的,沒有中年人該有的肚腩,方初個頭挺拔頭發茂密,有人進來他也不擡頭,隻坐在尊位認真擦手。
助理在包廂娛樂區邊看菜單邊點菜,董事長的喜好他很清楚,老幾樣加上季節時興,5分鐘便迅速點好。
一頓飯吃得很不舒服,方哲明其實跟方初不太熟,父母離婚前,方初也是忙得顧不得家,要不是閃星恰好缺錢,他也不會答應方初提出的要求。
吃飯的時候滿桌人都以為他是方董事長欽定的繼承人,隻有當事者不以為意。
吃到一半,他實在坐不下去,打了招呼人便借故離開,範海甯把他送到門口,又拉着勸了幾句,大緻是說兩父子沒有隔夜仇雲雲。
“範總,仇不仇的我沒想法,也沒資格,我之所以答應會來,也不是沖着這個位置,希望你體諒。”
出了門他就給歐陽堂打電話,那邊仍在熬夜加班,聽到他已經忙完了手裡的事,歐陽堂的語氣頓時輕松:“和那邊約好了後天視頻會議,談代理權。”兩個人相約一會兒在公司見。
方哲明在上海盛光、閃星兩頭跑的時候,段二卻是在N市輕松消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