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曳看着窗外被燈光照得發白的梧桐樹,每一片樹葉都像攤開的巨大手掌,碧綠的、青黃的,遮天蔽日。
他當然知道方哲明在害怕什麼,他甚至知道方哲明做出如此反常舉動背後的真正原因。
于是姚曳将身體主動往前湊了些,與方哲明的緊密相貼,然後像上次在這間房裡方引導他的一樣,沿着睡衣向下去喚醒沉睡的大海豚。
方哲明立刻發出敏感的悶哼,身子就要往外讓:“别,你别。”
“方哲明,我想要你……”姚曳的腿搭到後面封住方的退路,繼而也放出自己的海豚,同方的泅在一起。
側躺着手臂不好施展,他索性跨坐到方的腿上,使得泅水變得更加歡脫、肆意。
方哲明這次乖乖躺着,他仰看抿緊下巴的姚曳,覺得心被塞得滿滿當當,然後他屈起腿讓姚的後背得以靠坐。
那些令他絕望的想法暫時不敢找來,于是他忽然覺得,倘若不抓住眼前這個人,他的人生可能将變得毫無意義。
究竟自何時開始,他從不滿足于一個擁抱變得不滿足于一個吻,又覺得淺吻不深、深吻太淺,以至渴求徹夜的撫慰……
像是盈滿一種後反複漏空的軀殼,然而貪婪何時能到盡頭……
姚曳曾訴說過好幾次“喜歡”,方哲明剛開始不信,之後在不信與笃定間來回橫跳,終于落得誠惶誠恐,患得患失的境地。
事到如今,論丢開當然為時已晚,他隻能逼迫自己堅信,姚曳是喜歡他的,甚至貪多一點可稱之為愛——他曾認為這輩子都得不到的東西。
姚曳的表情逐漸變得靡亂,鼻子裡哼出發飄的氣音,一瞬間又突然失去所有力氣癱軟靠倒在方的腿上,腦袋後搭至膝蓋,露出脖頸間漂亮圓潤的喉結,跟随喘息上下滾動。
當中三塊草莓試驗田在微弱的燈光下依舊瞧得清楚,觸目驚心地向方遞送甜蜜的果實:這個人隻能成為他的。
泅水的歡快些微停頓數秒,方哲明認命般開始接力……
早上十一點整,裹在空調被裡睡回籠覺的姚曳,被一陣手機鈴聲吵醒。
方哲明八點多起床,下樓煎了兩個蛋端上來給他吃,吃完方去上班,他則是繼續回床上“倒時差”。
并非有人來電話,而是段二的視頻通話請求。
接之前,姚曳迅速将T恤整好,又用薄被把脖子蓋住,這才點了同意。
段二:小姚,你老老實實跟哥說,你和老黃是不是出事了?
綁架事件方哲明沒和上海那邊說,他的消息是怎麼來的呢?是方固秉找的宋清。
方固秉躺在私人醫院的病床上,越想越不服氣,索性給宋清拍了張自己吊腿的照片,并附上十分炸裂的講解文字:清清,你的未婚夫方哲明為了個男兔子,把親弟弟的腿搞殘廢了!
果然,宋清看見消息後第一時間主動給他打來電話。
然後,便是添油加醋版的離譜故事。
總結起來,就是姚曳為了錢,在兩兄弟間挑撥離間,最終迷惑方哲明對方二拳腳交加的家庭倫理慘劇,話裡話外,他還隐約強調,姓姚的在讀書的時候就暗戀自己,被拒絕無數次後,姚轉投方哲明的懷抱,兩人目前秘密在N市打得火熱。
當然,綁架的事他是隻字未提。
宋清哪裡會信這些鬼話,挂電話後她向家裡長輩側面打聽,知道方家确實是出事了,可是誰也不清楚具體出了什麼事。
于是一早,宋清一字不落地告訴給段二,段二想了想,首先按開姚曳的微信頭像。
姚沒想瞞,把事情囫囵個說一遍,但是方哲明去找方固秉的事他隻是隐約猜到,隻當自己不知情。
他倒是更加在意,宋清會不會去找方哲明質問關于他的事,方哲明又将如何作答。
段二:(倒吸一口涼氣)方老二他怎麼敢的,真是太無法無天了,你和老黃受傷沒?
姚曳:放心吧,都不嚴重,哦對了,方哥的手好像是昨天受的傷,我不知道他昨天去了哪裡。
段二:(想起宋清轉發的吊腿圖片,猜測應該是方哲明去上海打人的時候弄傷的)他是給你報仇去了,你還不知道吧,老黃把他弟弟的腿給弄壞了。
姚曳:啊?那……那方哥會不會挨家裡的罵?
段二:唉,那個不重要,不值得操心,再說了,不還有我跟你清姐嗎,方叔叔要是問起來,有我們呢!
姚曳在被子裡安靜點頭,段二也沒說話,但他留意到視頻一角床頭櫃上的煙盒,粉色畫有小惡魔的煙盒。
據他所知,小姚是不抽煙的,他忽然又想起之前同小姚視頻的時候,姚家裡的卧室明明隻有白牆,這會卻是整個換了風格。
!!!
小姚在方哲明家,這是方哲明的卧室!
段二再次貫徹狗仔天賦,憑直覺挖掘到勁爆八卦,他正欲開口詢問,對面卻是搶先一步。
姚曳:段哥,嗯……方哥的未婚妻,她知不知道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