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蓋被子,在這經曆過初雪的寒冬,兩具身軀摩擦出了層層的薄汗。
方哲明動得很慢,他感受到姚曳的牙齒松了勁,于是把手指抽出來,改成輕輕的吻。
姚曳的眼睛濕潤,眼淚尚未成型便被方哲明采撷,于是總是盈了半粒在眼眶裡打轉,将烏黑的眼珠洗淨,繼而目光被蹙起的眉墜着勾向方哲明的臉。
随着方的深撞,姚曳時而飄至空中,時而沉入海底。
他感受靈魂翩跹的快樂,嘴裡忍不住漏出斷斷續續的連吟,可實際上,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方哲明親他的臉頰,親他鼻頭上的那顆痣,然後聽他語焉不詳地重複:“你是我的……是我的……”
方也回:“嗯,我是你的……”
這是蓋了章的事實,因為經由姚曳的嘴巴說出,于是令方哲明愈發來了感覺。
他不由地加重動作,但間隙拉長了一些,使得姚曳的登高沒那麼迅速。
不知出于何種契機,在這一瞬間他居然情不自禁地遙想以後,他想他将會與姚曳組成一個家,一個溫馨的家。
姚曳是媽媽,他是爸爸,或者姚曳是爸爸,他是媽媽。
又或者他和姚曳都是爸爸。
總之他們将會擁有一個家。
“小寶……”想着想着,他拱着姚曳的耳朵開始分享。
“嗯?”姚曳邊喘邊回應。
“我們會有一個家。”他說。
良久,幾個字經由姚的耳朵,在腦袋徘徊片刻:“嗯!家……”
方哲明又說:“我會給你生幾個孩子……”——原本想說的是讓姚曳來生,可一想到生孩子的痛,他便脫口自己要生。
姚曳睜開眼睛,把耳朵從他嘴邊挪開,與此同時雙手從方的脊背滑至屁股,并加重往裡按。
得了信号,速度與力道均是有所提高。
方又說:“我們有一個家,有幾個孩子,然後慢慢變老。”
姚曳被他這番話勾起了想象,在陣陣酥麻中,他突然把人推倒,倒向床尾,繼而自己坐下去,加快頻率,邊動邊尖着嗓子喊:“啊嗯!有家!有孩子!我們的孩子也會有孩子!”
姚閉着眼痛苦而快樂地說了很多,對于家長的身份,姚爸爸姚媽媽已經是他心中滿分的存在,所以在他想象的空間裡,近乎都是爸媽同他相處的種種。
于是他謅出來的想象很能引人入勝,是方哲明從未有過的美好體驗。
說到最後,姚曳脫力般伏倒在方哲明懷裡,但嘴裡仍不忘說:“等到我們的牙都掉光了……”要命的筋攣打斷了暢想的節奏,他喘了好一會才咽下溢出的口水繼續說,“等到我死掉……”
聽見“死”字,方哲明來了勁兒,又抱着他翻過去,方好像聽不得這個字眼,私自以最大力度猛撞,撞得姚曳招架不住,渾身震顫。
“你死了!”然而到底繞不過這個坎,方把人抱得很緊,追着姚曳的耳廓鑿心鑿肺地擲出後半段,“我就立刻來找你,你跑到哪兒我就跟你到哪兒!”
幾分鐘後,姚曳再沒能忍住。
“哲明!X死我!”
他們将會擁有一個家,幾個孩子,孩子也會有孩子……等到牙齒掉光,等到其中一個死去,另一個也不離不棄,永遠在一起……
再醒來,正午的陽光正透過陽台打在小房間的木地闆上。
喬巴趴在陽光裡曬太陽,昨晚吃飽了睡,因此雖波折一番但它睡得極好。
姚曳睡得不好,他眼睛腫、嗓子啞,腰和腿又酸又脹。
可是床上有且隻有他一個人。
很快他發現,自己不僅好生生穿着珊瑚絨厚睡衣,衣服裡面也是幹幹淨淨沒有絲毫黏膩的不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