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烨華把鬥篷直接拉到頭頂,蓋個喬漠腦袋,帶着笑意道,“随你。”
喬漠聞言一喜,拉開鬥篷留了個呼吸孔給自己換氣。
馬車走的大道,一路上平穩,喬漠漸漸進了夢鄉。他以前巴不得日日都能睡覺,一定要睡個夠,如今倒是在這個世界實現心願。
車外夜幕低垂繁星閃爍,萬裡無雲,能清晰的看見一輪明月。紀丞站在窗旁伸懶腰,活動筋骨,望着外頭的雨簾,轉頭看了眼屋内的賬簿。
還差半座山的賬薄……
“何時是個頭啊!”紀丞長歎道。
周九搖頭不語,視線根本沒舍得離開賬簿。費四低眸看着賬簿說,“有這抱怨的時辰,你已經看完半本了。”
紀丞隻好坐回去随意拿起一本翻閱,找一下午也沒一點可疑的地方。
難怪卞正誼會讓他們進來查,原來是賬簿早已做好。
快速翻了幾頁,手上的動作一頓,立即翻了回去,發現有兩處相同的地方,分别是出庫和進賬。
且都是濮陽家族借走銀兩最後又進賬。他不信又翻了幾頁,後面就與之前沒兩樣。
而濮陽家族的拿了五千萬兩白銀,既然在第三日就還清了。哪來的如此多銀兩,就算濮陽家勢力龐大,那也不能如此快速湊到五千萬兩白銀,這實在有詐。
“四兒,小九快來看這個!”紀丞焦急催促道。
周九和費四放下手中的賬簿走到他面前,看着他指的名字念道:“濮陽家?”
紀丞颔首,又翻向後面幾頁,指着賬薄道,“這個兩個一模一樣,一個是出庫,一個是進賬。”
“五千萬銀兩要想三日内還清實在不易。”周九說。
費四颔首,将賬簿翻到最前面,“這本是三十年前的賬簿。”
又翻向濮陽家拿走銀兩的那頁,瞥了眼日期說,“這個日期和卞正誼告發時日對上了。”
紀丞翻到進賬那頁,與喬漠家案結束的時日是一樣的。
濮陽家族三人皆知是當朝皇後的娘家,如今權勢濤天,喬家案确實與皇後有大關系。
周九想了想又說,“可告發理由是喬尚書私吞國庫錢财,看濮陽家是否有挪動的痕迹。”
紀丞聞言一愣,差點把這事忘了!幸好小九提醒,不然再來一次戶部恐怕就沒那麼容易了。
他又往回翻到了幾頁,終于是翻到喬尚書借的五千萬銀。周九一看不對勁,字迹像是被人塗抹後修改上的。
“做假了,這裡本不該有喬尚書的名字,是後來添上的。”周九說道。
他在大理寺整理卷宗,做假之事他最是清楚。
如何做假,怎麼辨别真僞他早已熟記于心,一眼便知。待了五年可不是白待的。
紀丞就差給周九鼓掌喝彩了,又理了思緒說,“所以濮陽家借了五千萬銀兩,隻是為了造成國庫被私吞的假象。聯合卞正誼将喬尚書添上去把這公款挪給他,才造成的喬家私吞國庫錢财。等喬尚書死了,皇上不追究便又将銀兩挪回去。”
費四拍了拍他的腦袋說,“不錯,長進了。”
“嘁”紀丞沒拍開他的手得意道,“瞧不起誰呢?”
就算賬簿做的再好有何用,還不是露出端倪被他們抓住,周九看着紀丞得意的模樣不解道,“為何你每次都能找着?每次都那麼巧。”
兩人看向紀丞想要得到一個合理的解釋,他們都好奇,每次紀丞嘴上抱怨,随手一本就找到了,這情況不是一次兩次了。
“這你們就不懂了。”紀丞故作神秘道,“越是不想找的時候,它就會出現,你越是想找,它就偏偏不出來!”
兩人聞言一笑,這算什麼解釋,不過話糙理不糙!确實如此。
紀丞将賬簿歸位,對兩人說道,“回家!我都餓了,不知道小漠和和少卿回來了沒。”
“回去回去,還是大理寺待着讓我舒服。”費四說。
待了一下午終于在夜晚踏出這間屋子,正愁怎麼回去,不料雨就停了。
紀丞便踩淺水窪,跟市井上的半大孩童似的,一到雨天就踩水窪。
費四站在一旁等着他,臉上的笑意不減。街上空無一人,周九本來還想買點糕點墊墊肚子,看來這個想法隻能被打回去了。
“不是餓了嗎?回家了小橙子。”費四對紀丞說。
費四知道周九肯定也餓了,看紀丞玩那麼開心也沒催,他隻好開口,否則紀丞能玩到讓周九餓暈。
“來了!”紀丞跳到費四背上,神色喜悅道,“這麼晚回去膳房哪裡有菜。”
周九附和的點點頭,兩人對視一眼便知心底的小心思。
“我還你知道你們兩個想什麼?”費四看都不用看,便知兩人挖的什麼坑,“我下廚。”
紀丞毫不猶豫的就開始點菜,三人裡面就屬費四廚藝最好,他們許久沒吃了,難得下一次廚,必須宰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