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了。”柳毫感歎道,泯了一口茶,望向窗外,“天冷了,難免人心不會冷。”
“柳兄莫要調侃我,來。”尹文柏舉起茶杯,對柳毫說,“以茶代酒,算我欠你的,來世報答。”
茶杯碰撞的清脆聲響回蕩,江烨華總覺得窗外聲響有點吵,閉着眼眸将溫熱的掌心捂住喬漠冰涼的耳朵。
他怕喬漠被這聲響吵醒,手覆在對方耳朵上一整夜,感受懷裡的人平穩呼吸聲,隻覺得太過美好,以往奢求的夢原來也能實現。
次日太陽升起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紙将廂房照亮。江烨華看着還是睡夢中的喬漠,輕手輕腳的離開,将被子給掖好便出門了。
躺在床榻上的人還在睡夢中無法醒來,夢裡那熟悉的夢又出現了。
“你是誰?”小喬漠看着眼前俊俏的小男孩問。
隻見對方張口,自己卻完全聽不見聲音。小喬漠焦急的道,“我叫喬漠,你可以聽見嗎?”
周圍的景象越來越模糊離自己遠去,小喬漠伸手想要拉住他,要将他留住,“不要走!我們不是朋友嗎?不要走!”
這人已經出現在自己的夢裡許多次,他還是不知道對方名字。每次對方要說時,自己便會脫離夢境。
或是對方說了,自己完全聽不見,名字似乎在夢中是個禁忌,自己的名字也是同樣。
“不…不要!”喬漠從夢中驚醒,坐在床榻上喘着氣,心髒還在狂跳不止。
“吱呀”門被推開,喬漠轉頭額前的薄汗沒來得及擦,眼中帶着迷茫和驚慌。
“做噩夢了?”江烨華将門關上,手上還拿着一件厚衣物。
喬漠從夢中回過神來說,“夢到兒時的一個夢,無礙。”
江烨華将他額前的薄汗擦掉,輕聲道,“夢罷了,都是假的。”
“你去哪了?”喬漠點點頭,視線落在那衣物上,“去買衣裳了?”
江烨華颔首将衣裳遞給他說道,“你不是冷嗎?給你買的新衣裳,穿好下樓用早膳。”
他輕揉喬漠的發頂便離開了。喬漠不想他等太久,穿好衣裳就下樓。
摸了口袋裡的圖冊,沒落在廂房裡就好,這要是讓人看見該如何看自己,不知羞恥的……
他實在不敢想下去,昨夜在江烨華面前就已經夠丢人的,沒想到江烨華那麼平靜,還以為會跟自己一樣臉紅。
剛下台階便聽見紀丞向自己招手,喊道,“小漠!這!”
喬漠唇角上揚朝他們快步走過去,坐在江烨華身旁,接過他遞的包子吃了起來。
紀丞對他擠眉弄眼無聲的問道:昨夜按圖冊的做了?
喬漠差點被紀丞這一下噎到,撇了眼江烨華趁對方沒注意,便看向紀丞瞪了一眼,無聲回道,……沒,把你賣了。
紀丞:“……”
罷了,隻能幫這裡了,在幫下去,少卿該将自己遂出大理寺了。
五人吃的差不多便離開客棧,周九已經打聽好了柳毫的住處對四人說,“還要在坐半個時辰,才能到常依村。”
費四安排好兩輛馬車,這次紀丞非常識相的把喬漠還給少卿。
“上車,昨夜的教訓不夠?”江烨華故作生氣道。
喬漠用力的點點頭表示夠了!立即就上了馬車,江烨華看着他慌亂的背影,唇角上揚,怎麼如此不禁吓。
馬車向常依村進發,喬漠靠在江烨華懷裡,動了動自己的右手道,“應當快好了,就是使不上勁。”
手腕上的紗布已經拆了,醫館的藥太過有效,傷口已經愈合,可傷疤醒目猙獰。
江烨華将暖手爐放到手中,雙手覆上他的手,一起抱着暖手爐說,“可以先從小物件練起。”
“練字?”喬漠已經将這項技能丢出去,不知荒廢許久還能不能寫好。
“回大理寺後再練。”江烨華說。
知道對方心急,更何況傷筋動骨一百天,傷及根本,本就沒那麼容易好。
想到裴青說冬日會隐隐作痛,他便備了這暖手爐,還是要精心護着養着。
喬漠整個人都暖和了,有厚衣裳,又有這暖手爐,再冷都得熱起來,暖和的差點又睡過去。
半個時辰後馬車抵達常依村,五人下了馬車,這裡可不比縣,有些荒涼。
周九擡步向裡走帶着四人,解釋道,“在村落盡頭,最後一家便是柳毫的住處。”
四人跟在他身後,喬漠感歎周九辦事果然靠譜!查的如此詳細,難怪少卿要選他來明心堂,看來是業務出衆啊。
隻能佩服江烨華眼力好,還挖到了自己這個寶貝仵作!隻能說一眼便注定了。
喬漠看着街道上空無一人便問道,“這怎麼沒人?該不會都……”
紀丞聞言一驚,捂住他的嘴,道,“話不能亂說!”
他差點忘了上次自己随口說了句,整個酒樓的差點就都死了,不止這個,還有宋勘……
喬漠立即閉上嘴,緊跟在江烨華身旁。
周九停在木屋前,輕叩木門,巷子裡回蕩着“笃笃”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