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宗承平和段和碩都是步子墨的好友,周司直已經出發了。”他擡頭看了下天色,“估摸着快到了。”
喬漠腦中閃過一個想法,招呼着人就走街串巷,尋找周九,“找周九!嫌疑人一定會過去找段和碩!”
不管兇手是誰,三人隻剩一人,接連受害,那幸存者也一定會被盯上,周九怕是危了……
“砰——咚咚……”書架被撞倒,書冊全部掉落砸在地上,屋裡一旁狼藉,隻有兩個在纏鬥的男子喘着粗氣,針鋒相對,扭打在一起。
周九握住段和碩的手腕,阻止他手中的匕首,插入自己的眼眸中。
脖子上青筋暴起,額頭滲出細密的汗,“原來你是兇手,他們兩個是你的摯友吧?”
“你知道的太多了,怪就怪你隻身前來。”段和碩掐住他的脖子,面目猙獰道。
周九臉色紫紅,攥緊拳頭擊中他的軟肋,踹開他,喘着粗氣,“你…你為什麼殺他們滅口?我沒記錯的話,你們每夜都同進一個酒樓,關系好得不行,翻臉是因為利益?還是因為妓……”
“你閉嘴!”段和碩不知道是聽見他哪一句話,突然變得暴躁起來,像瘋狗般的朝周九吠,“你懂什麼?他們該死!一切都是他們罪有應得,如果他們沒做,就不會死……”
“所以這是你殺害他們的理由?”周九挑眉淡漠道,撿起地上的匕首,緊盯着段和碩。
段和碩突然癫狂的看着他笑起來,眼眸猩紅,爬起來和周九搶奪武器。
屋裡霹靂哐啷響,喬漠“砰”的一聲踹開門,沖進院子裡,身後的侍衛也跟着沖進來。
周九被壓在段和碩,刀尖就離大動脈隻差一厘米,喬漠眼眸一凜,他隻剩周九了……
不能再失去周九了,他承受不住的。
“周九!”
喬漠沖進去踹開段和碩,揮拳砸在段和碩的臉上,完全顧不上自己手腕還有傷,不能太過用力和沖擊。
“小漠!小漠别打了!”周九上前去拉他,侍衛進來押住段和碩綁起來,喬漠眼眸通紅死死盯着段和碩,周九輕聲道,“我沒事,你殺了他,這個案子就結不了,不要幹傻事,别讓皇上為難,也别人大臣拿到話柄。”
“嗯……我知道,我知道……”喬漠眼淚奪眶而出,哽咽道。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是他真的不能再失去一個好友了,費四和紀丞離開,莫以忱相繼離開,他怕周九離開,下一個離開的就是江烨華……
這個位置太高,太讓人眼紅,太危險,一舉一動都關乎國家的命運,他的一言一行都代表江烨華……
“小九,下次别一個人行動。”喬漠抱住他哽咽道,“我想紀丞和小魚了,你别走,留下來陪陪我和少卿……”
周九聞言,擡頭望着天花闆,把眼淚憋回去,用力的拍了拍他的後背,扯了一抹笑,“我還要幹到寺卿,我走什麼?”
喬漠點點頭,抹掉眼淚又恢複冷面小閻王,匕首抵在段和碩頸側,“你和他們兩人常去醉生樓,都雪羽是你的相好,那天你的兩個好友喪心病狂當着你的面,把你的相好……”
“你閉嘴!閉嘴!”段和碩怒吼道,“他們該死!阿羽她什麼都沒有做錯!”
“所以你要替都雪羽背上一個人殺人犯的罪名嗎?”喬漠淡漠道,“死者的傷口上有少量的胭脂殘留,都雪羽讓你為她背負罪名?”
“她沒有錯!是他們該死,如果沒欺負阿羽,阿羽又怎麼會過失殺人!”段和碩辯解道。
“如果我說,你心中的阿羽和現在的阿羽不是你所認識的,你還覺得他無辜嗎?”喬漠掏出兜裡的證據,這是他來的路上,正好碰上前日去調查都雪羽的暗衛送來的證據。
他一字一句的念道,“十一月上旬,都雪羽與步子墨在塌上歡愉,并說要贖她,娶她為妻。”
“第二日又約了宗承平,說步子墨欺負她,要宗承平為她做主,宗承平打抱不平,憋着一口氣與步子墨較勁,礙于步家實力龐大,兩人達成一緻,隻好哄騙你去殺了步子墨。
“十二月初,都雪羽在你面前裝可憐,騙你殺了宗承平和步子墨,為她找公道,實際玩轉各種男人之間為她豁出性命,享受這種快感,你還覺得她無辜,可憐?”
喬漠捏住他的下颌,掰正他的臉,“人是你殺的,都雪羽是挑唆者,想見她,我送你們去地牢裡見。”
“不是我……都是她!都是她的錯……”段和碩高喊道,聲淚俱下,“我是無辜的……大人!”
“帶走!”喬漠神色淡淡道。
無辜?不管多惡多該死,都不該觸碰法律,法不容情,法也有情。
周九拿起他手中的,“這是真的還是你胡編亂造?”
畢竟喬漠審問的時候,可是真假混着問,炸也能炸出來,有時候假的太像真的,連他都要被騙走了。
“當然真的,我一路跑過來,哪有時間造假。”喬漠又恢複嘻嘻哈哈的樣子,轉換自如,“我前日派少卿的暗衛去調查,找你的路上正好送來。”
周九點點頭,垂眸看着他的手,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說他,血迹斑斑還有擦傷,也不知道手腕有沒有事。
“你的手……”周九伸手要拉起來查看,被喬漠躲過,“沒事吧?”
“沒事…哈哈…能有什麼事,好着呢。”喬漠轉了轉手腕,忍着痛勉強笑道,但逃不過周九的眼睛,低垂着頭老實道,“我錯了,不要告訴少卿好不好~他會生氣的。”
“……”周九無奈,揉了揉太陽穴帶着他回大理寺,邊走邊說,“那不是我想不想說的問題,你晚上難道不回去?你應該要想怎麼樣才能不讓他看出來和發現。”
喬漠聞言頓住了,他忘了……
“少卿今天說要接我回家!”喬漠終于知道急了,拉着周九求救道,“怎麼辦!要不熱敷先緩緩?”
“你的暖手爐進屋前都掉地上了,回去皇上也該來了。”周九歎道,“老實得和皇上說,還能得一個寬大處理。”
喬漠聞言被他逗笑,跟在他身後一時間忘了疼痛,“我撒撒嬌,說不定少卿就原諒我了,你不是說少卿最心軟嗎?”
“心軟嗎?那是分人。”周九曲起食指輕敲他的腦袋,“對你是心軟,你當初在他面前作威作福,傷了他好幾次心,換了别人可就進牢裡。”
“少卿愛我~”喬漠雙手緊扣在一起放在胸前,一臉幸福道,“嘿嘿…少卿好愛我~”
“……”周九白了他一眼,拎着他回大理寺。
喬漠一路上都在念叨江烨華,臉上的笑容就沒下來過,周九都忍不住罵了兩句。
細雪落下,路上又鋪滿雪花,喬漠伸手接住雪花,夕陽的光影落在他手上,他笑道,“小九,又下雪了,紀丞和費四哪裡下雪了嗎?”
“會吧?他和小魚應該會在雪裡滾一圈。”周九忍不住笑道,擡眸看向大理寺門口的身影,拍了拍喬漠的肩膀,“我先回去了,記得和皇上好好解釋。”
“嗯?”喬漠疑惑的看着他,擡眸一看,緊接着欣喜若狂。
不遠處大理寺門口正站一手垂手而立,一手輕握拳至于腹前,面容俊朗透着一絲清冷孤傲的氣質,眉目間卻是常人難以見得的柔情,朝喬漠微微一笑,隻剩一身書卷氣息。
身穿一襲绯紅織金狀元服,衣裳繡有龍鳳呈祥,頭戴烏紗帽,冒頂明珠璀璨。
滿足喬漠昨夜的随口一提,原來江烨華昨夜沒敷衍他,接他隻是借口,給他驚喜才是真正的用意。
“少卿——”喬漠揮動手臂朝江烨華奔跑,撲進他的懷裡,緊緊抱住,貪婪的聞着江烨華的氣息,“真好看,我的夫君果真是最好看的。”
江烨華打開油紙傘,掃掉他黑發上的落雪,“滿足了嗎?隻穿給你看的。”
“滿足!喜歡!”喬漠眼中閃過一抹狡黠,“想晚上你穿着這個和我做。”
“好,回家了。”江烨華低頭封住他的唇,蜻蜓點水。他走到喬漠身後蹲下,“背你回家。”
喬漠趴上去,下意識用右手接過傘柄,但今天忘了右手腕使不上勁,傘打得也歪歪扭扭連忙換了一隻。
江烨華背漫步在雪地裡,餘光瞥了一眼手上的擦傷說,“今天打架了?”
“……”喬漠把頭埋進他的頸窩裡,沉默不語。
江烨華聞言輕笑,不緊不慢道,“撒嬌沒有用。”
難怪剛剛急着把自己送上來,原來是做了錯事,他說怎麼今天如此主動。
“嗯,我錯了……”喬漠老實道,把今天的事情都告訴江烨華,“事情就是這樣,我實在沒忍住。”
“回去幫你擦藥,紀丞的離開不要自責,你已經很棒了。”江烨華安慰道,“記在心裡,用行動,每一個案件去告訴他們。”
“謝謝少卿。”喬漠松了一口氣,“還以為你會罵我。”
“舍不得,查案的過程本就變化多端,這不能怪你。”江烨華說,“受傷了就回來告訴我,比起受傷,我更不喜歡你瞞着我。”
“少卿,有你真好,真的很幸福。”喬漠摟緊他的脖子,在他臉頰落下一個吻,“讓我想起來一首歌,想聽嗎?”
江烨華點點頭,背着他走在輕風細雪中,再次落下的細雪也不能蓋住他們走過的每一步……
“有一天,開始從平淡日子感受快樂。”
“看到了明明白白的遠方,我要的幸福。”
“我要穩穩的幸福,能抵擋末日的殘酷。”
“在不安的深夜,能有個歸宿。”
“我要穩穩的幸福,能用雙手去碰觸。”
“每次伸手入懷中,有你的溫度。”
“我要穩穩的幸福,能抵擋失落的痛楚,一個人的路途,也不會孤獨。”
“我要穩穩的幸福,能用生命做長度,無論我身在何處,都不會迷途。”
“我要穩穩的幸福,這是我想要的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