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樣嗎?在無猜眼裡,謝水流是這樣的人?她又陷入惶惑,好半晌沒反應。
無猜說:“好吧,那就玩吧,先說好,這次你可不許再把我的球彈飛了,看見那個洞了嗎?誰先彈進去誰就赢。”
說着,無猜給她塞了一顆玻璃球:“我先。”
她的意識渙散,時而清醒,時而迷惘,她仿佛不是自己,又仿佛内心深處有兩個人在拔河,還未能分出個高低,拔河的繩子中間的彩旗左右搖擺,她握着那顆球,一會兒覺得角度正好可以彈出去,一會兒又覺得太幼稚了自己應該站起來,一會兒想回家,一會兒又在思考家在哪兒。
玻璃球在她手裡綿軟無力,不必說去攻擊無猜的球,就連自己找到那個目的地都是難事。
然後,就這麼輸了。
輸給無猜,把自己的命輸出去了?她呆呆的,沒有了丢命的實感。
記憶緩緩複蘇,她想起上一次無猜大發怒,抓着她的手腕……她看看自己的手腕,又想起一件事,當時傀夫人在她手腕上抓了一下,導緻無猜無法攻擊她,隻能怨毒地看着,再不甘心也沒用。
然後手腕……她想起林栖之抓着她的手腕,是的,林栖之抓過她的手腕,但手印就變淡了,林栖之比無猜,至少是哥哥沒醒的狀态的無猜厲害得多,也或者林栖之還有别的手段,畢竟林栖之還有一份探訪部副部長的工作,利用職權之便扣押了闵瑜的檔案,為她穿着闵瑜的屍體過來找自己行了方便。
沒錯,記憶越來越清晰,她幾乎都能想起來了,唯獨想不起黑色手機掉落在哪裡了。
再回神,無猜卻并不發火,也不展現她作為紅衣的能力,而是挖走她手裡的玻璃球:“你完蛋了。”
“嗯?”
“我知道你是謝水流。你輸給我,我拿到命,這是屬于我的契約,非常好用……即便是傀夫人來,我也能有我的說法。可是啊,我剛剛想要拿走你的命,卻發現了一個事。”
無猜拉着她走到角落裡,靠着牆:“我能和你玩這個遊戲,你能把命押給我,說明你的命在這裡。但我拿不走,說明你的命并不在這裡。這是很奇怪的。”
謝水流思考:“會不會是這樣,我因為某種原因莫名其妙先和林栖之達成契約,我的命已經賣給她了……”
“不不不,我們的契約可沒有鬼差們作保證,都是因為我們自己的能力,也就是說,根本不一樣,哪怕你同時賣給十個人,最後能拿到的,就隻是那個最強的而已,他能搶回去,别人搶不過而已。跟這個沒關系。”無猜翻白眼,謝水流蹲下來急躁地用拳頭砸腦袋,用物理手段讓自己的意識停留更久一點,疼痛使人清醒。
“我剛剛想到一件事。你記得你最初對我說的嗎,我既不是死了,也不是活了。這種情況是不是和現在有點像,我在這裡,又不在這裡,會不會又是一種疊加态?”謝水流發出猜測,無猜啊的一聲:“你再把你來之前的事情跟我說一下,你還記得嗎?”
她想起來了,她記得,為了讓自己記得更牢固,她再次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出來,對無猜說完整個過程。
無猜說:“我明白了,沒錯,是和徘徊者的情況一樣。你現在是一半林栖之,一半謝水流,也就是一半是人一半是鬼。另一半很有可能也是這樣的。大概就在外面。你現在這個樣子,很有可能是因為,你鬼的部分比人的部分多,所以居委會把你看作鬼,當然不會把你放出去。”
謝水流打了個比方:“是不是就像紅色橡皮泥和藍色橡皮泥捏在一起,再分成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