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天,宋伯便找到溫庭安,跟她說了水賊的事。
那些水賊猖狂一時,後來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失蹤,不過宋伯的那個朋友走南闖北去過的地方很多,他在其他地方見到了其中一些強盜,他們洗心革面做起了生意來,而且有一些還和小渭城的一些商人有生意上的往來。
不過人們隻覺得是河神震懾住了他們,才讓他們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一點也沒往其他方面想。
到這裡溫庭安基本已經确定,那些水賊就是嚴忠安排好的,待到清澤道長來“拯救”各位時,他又使了手段打發他們離開,讓所謂的河神深入人心,讓他能夠更好的控制人們的思想。
饒是溫庭安見過許多大場面,也忍不住為嚴忠的精明而感慨萬千。
現在隻需要找到他殺人的手段,基本就可以把整個事件解決,到時候借此從他的嘴裡套出關于那個組織的信息。
一想到他們此行很快就有收獲了,溫庭安心裡頓感愉悅。
隻是接下來幾天,所有人都卡在那兩具屍體那裡,屍體已經被燒了,他們對殺人所使用的方法還是毫無頭緒。
一天夜裡,溫庭安趁大家都歇息了,一個人偷偷溜了出來,她打算一個人去河神廟,看看能不能查到一些有用的東西。
溫庭安飛檐走壁,最後落在河神廟的屋頂上,然後一口氣翻進了院子。
借着月光,溫庭安來到廟堂裡,裡面放着一尊河神像,河神左手拿着長槍,右手拿着一張令牌,濃厚的八字眉立着,表情嚴肅,看起來很是莊重。
桌子前放滿了貢品,以及插在着幾根已經熄滅的半柱香,和幾截快燒完的蠟燭,正中間還放在之前看到的那尊大鼎。
溫庭安點燃了兩根蠟燭,裡面的空間頓時亮了起來。她在裡面轉了一圈,并沒有找到什麼有用的東西,最後她把目光放在了那尊大鼎上。
她縱身一躍,跳到大鼎上,隻看到裡面堆滿了銀錢,應該是清澤道長還沒收拾完。
看到那些銀錢,溫庭安老毛病又開始犯了,伸手就想去裡面撈一點。不過餘光瞟到那尊河神像,她又有些心虛,這裡面的錢都是百姓的信仰,動這種錢的人多半會遭報應的。
想到這她伸出去的手又頓了頓,不過想到自己的本職,她本來就是一個賊,何況這所謂的神也是被有心之人編弄出來的,拿一點應該……不過分吧。
想到這,她原本縮回來的手又一次伸了進去。
“庭安,可有找到有用的東西嗎?”一道悅耳溫柔又帶着一絲清冷的聲音響起。
溫庭安吓得一個倉促險些掉進大鼎,幸好抓住了鼎口,她穩了穩身子,有些驚魂未定,緩緩向身後看去,對上了冷凝兒的眼眸。
她五官精緻,容貌秀美,眸子如水,總是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種清冽的氣息,此時正嘴角含笑的看着她。
溫庭安有種做賊被當場抓包的心虛感,她跳下鼎,有些心虛的抹了抹鼻頭,不着痕迹的轉移話題道:“小姐怎麼來了?”
“你夜裡出門,我有些不放心,就跟過來了。”冷凝兒如實回答,嘴角帶着一絲意味不明的微笑,靜靜的看着溫庭安。
溫庭安被她看得有些心虛,她偏過頭看向四周,想到幹大事被人打斷,讪讪的嘟囔道:“一個大活人有什麼不放心的?”
冷凝兒輕笑一聲,雙手放在身後,慢慢走到溫庭安身邊,在她耳邊溫聲道:“我怕庭安手腳不老實,得罪了這裡的神仙。你瞧,河神正盯着我們呢。”她說着指了指身旁的雕像。
溫庭安将目光移到雕像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虛的原因,此時燭光搖曳,照的那立着八字眉的莊嚴雕像竟有幾分恐怖,像是真的在盯着溫庭安,怒目而視一樣。
溫庭安隻覺得心裡發毛,連着後背也感覺涼飕飕的。她閃到一邊,求饒似的說道:“小姐我知道錯了,你别吓唬我。”
冷凝兒見目的達到了,又移步到河神像前,找了個蒲團坐下。發呆似的看向一處的房檐,幽幽的燭光映在她的半側臉上,襯得她的五官越發好看,令人沉醉。
溫庭安這個時候才注意到,自從和冷凝兒熟悉了後,她貌似比以前笑的多了,嘴角也像柳音兒一樣經常挂着一絲微笑,不怒不喜,不過比柳音兒多了一分不惹塵世的滋味,仿佛世間萬物都與她毫不相幹,那是一種淡淡的,充滿疏離感的笑容。
可溫庭安又能從中感覺到,她對自己是特别的,那抹微笑是帶有溫度的。
就好像,那束高山上的光,一直都是為她準備的一樣。
她鬼使神差的走過去,靠在她身邊坐下,伸手慢慢去試探她的手,見她不反感,便将自己的手覆在了她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