彌谷是一個坐落在山谷裡的寨子,裡面男女老少皆有,不過主要以身材魁梧的男人為主。路過的一些田地裡起碼六成以上種着草藥,其餘的一些邊邊角角才種着一些糧食,越靠近寨裡越能隐約聞到一股草藥味。溫庭安皺了皺眉,她不太喜歡那些草藥味,因為那股味道有些嗆鼻,像是藥性很烈的樣子。
她回過頭看向柳音兒,柳音兒倒是一臉平靜,甚至有些享受的揚了揚唇。溫庭安垂了垂眸,她記得彌谷是一個藥谷,而且名聲鼎沸,曾有不少醫師慕名前來學習。而柳音兒正好是一名遊醫,這于她而言顯然也是一種造化。
男人帶着溫庭安等人穿過寨子,一直朝着寨子中心走去。一路上,溫庭安看着兩邊的寨民們,他們衣着樸素,一臉警惕的盯着溫庭安等人。路邊一個約莫四五歲的孩童光着白嫩的小腳丫呆呆的望着這些外來者,他的眼睛烏亮烏亮的,紅撲撲的小臉蛋,小嘴巴随着吸鼻子的動作一癟一癟的,手裡正抱着一個竹球。
溫庭安朝着友好一笑,小家夥立刻被趕來的大人一把抱住帶回了屋子,那人步伐匆匆,抱着孩子進了門之後就将門啪的關上。而那孩子手裡竹球卻在途中從孩子手裡滑落,滾到了溫庭安的腳邊。
溫庭安蹲下身子撿起小球,不滿的癟了癟嘴,心道她們看着很像壞人嗎?
“庭安,走了。”冷凝兒走到她身後拍了拍她的肩。
溫庭安“嗯”了一聲,接着起身将小球放在那道被關起來的門前,轉身跟着冷凝兒一起跟上其他人。待溫庭安走遠後,那道門才再度打開,那孩子探出腦袋往外看了看,直到看到地上放着自己的竹球,臉上瞬間綻開笑容,拿起竹球回了屋裡。
溫庭安幾人随着男人來到一座很大的宅院前,男人走上前跟門口的侍衛低語了幾番,那侍衛點點頭,随即走了進去。不多時侍衛走出來道:“幾位請。”
男人這才退下,溫庭安與其他人相視一眼,随即走了進去。
屋子裡大廳上方的虎皮椅子上正坐着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他微微阖着眼,卻給人一種很有震懾力的感覺。他看着進來的幾人,放在扶手上的手指有節奏的敲着,目光滿是打量:“你們就是顔先生的朋友?”
溫庭安微微挑眉,這“顔先生”應該就是上官子菁提過的人吧,随即她點點頭,再次将令牌了拿出來。男人身邊的一個随從趕緊走下來接過溫庭安手裡的令牌,将其送到男人面前,男人隻微微睨了一眼,點點頭,語氣散漫的對身邊的仆從說道 :“是老三的東西,下去備幾間客房吧。”
仆從點點頭,将令牌交還給溫庭安之後便出了門。待人走後男人才起身,一改剛才的傲慢,道:“幾位來得不巧,顔先生适才與小妹去山中采藥去了,一時半會兒還回不來。不過我已為幾位打點了客房,幾位不畏艱辛光臨寒舍,想必現在已然累了。我身為二當家自然不會虧待幾位,現已讓人去備飯菜了。隻是我們這裡地界偏僻,食宿簡單,幾位莫要嫌棄。”
溫庭安拱手謝道:“那就多謝二當家了。”她說着就忍不住打了個哈欠,這一路一直在趕路都沒怎麼休息,她确實疲勞的很。
冷凝兒微微皺眉,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角,溫庭安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态了,她擡頭悄悄瞄了一眼男人,男人真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們,氣氛一瞬間有些尴尬。冷凝兒正襟危坐,打圓場道:“我們無端打擾貴地,已然有些失禮。二當家不與我們計較反而以禮相待,我們已感激不盡,又豈有嫌棄的道理。”
她舉止端莊,禮儀得當,又生得一副好面孔,男人一瞬間對她多了幾分好感,和顔悅色道:“姑娘哪裡的話,在下陶真,還未請教姑娘尊姓大名。”
冷凝兒态度謙和,也自報了家門。
從宅院出來,溫庭安和其他人被人領到另一邊的庭院處。他們的住處都是分開的,溫庭安看着冷凝兒的住處離那個什麼陶真的宅院最近,想來肯定是那陶真有意安排的,她心裡就莫名升起幾分醋意,沉着臉進了門,然後将門重重甩上。
她的動靜實在很大,不過冷凝兒注意到這邊時溫庭安已經摔門進去了。
溫庭安躺在床上,明明已經很疲憊了,卻一點困意都沒有,滿腦子都是陶真跟冷凝兒時說話時的樣子,她敢肯定,這個人接下來一定會在她們作妖。她越想心裡越煩躁,索性拿被子捂住了腦袋。
不多時,外面響起了陣陣敲門聲,溫庭安從床上坐起來,卻沒有要去開門的意思。但那敲門聲仿佛沒人就一直敲似的,根本沒有打算停的意思。溫庭安一臉煩躁的起身走了過去,她倒要看看是哪個不知好歹的家夥在煩她。
她走過去将門一把拉開,一臉冷漠的看着外面的人。外面的人也沒想到門會突然打開,手依舊停在半空中,靜靜的看着臉色難看的溫庭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