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
溫庭安跌進洞穴,最後摔落在洞底。即使地上鋪了一層的茅草,但溫庭安依舊摔的不輕,在地上緩了好一會兒才站起身來。
“這裡是?”溫庭安依靠着頭頂縫隙裡微弱的光辨識着周圍的環境。
她擡手摸了摸周圍堅硬冰冷的牆壁,擡頭看了看洞口處,約莫三五米高的樣子。
她暗暗吃驚,難怪這裡看不見一個下人,原來這假山底下暗藏玄機。
溫庭安沿着牆壁朝着一處洞口走去,那洞口不知道通往何處,但是越靠近越能聞到一股子藥香味。
她微微皺眉,因為先前的夜留香,她現在謹慎了許多,捂着口鼻繼續往前走,最後來到了一處密室。
那密室十分簡陋,中間擺放着一張茶幾,三處都擺放着幾排書架,隻有洞口處燒着一個香爐,正冒着青煙,而那藥香就是從那爐子裡飄出來的。
溫庭安聞着那藥香,明明越發濃郁,卻一點也不刺激,倒是溫和的很,聞得久了讓她的心靜了不少,心中浮躁的情緒已然被削去了大半。
“這地方倒是适合練功。”
溫庭安想着。但很快她又警惕起來,畢竟這裡是古千仞的密室,既是密室,那應該會藏有旁人不知曉的秘密。
想罷溫庭安便動身起來,去往書架旁翻看着上面的書。
她翻到了一本《北離錄》,翻開後裡面講述的均是一個名為北離的曆史。
她猛然想起來,這北離是近一百年間本國南朝的敵人,雖名北離,其實是在南朝的南邊。
兩國幾百年的矛盾糾紛,在這一代徹底爆發,交戰持續了近五十年,不少能人異士參軍報國。
兩方将士僵持不下,最慘的莫過于平民百姓。而在三十年前北離主力軍被擊破,南朝一路南下,勢如破竹,僅僅花了七日便将北離皇帝擒住。
自此,與南朝相立的北離徹底謝幕,而在勝利者南朝的曆史中,描述這個國家的隻有短短幾行字:
“異邦北離,專攻邪術,視人命如草芥,此為天理所不容!
将士奉皇命,承天運,滅妖邪,替天行道以安亂世。已除妖邪之根,北離!”
而這本《北離錄》則詳細記錄了北離,該國精通玄學,以蠱毒和傀儡之術聞名于世,所種蠱毒既能殺人,又可治病。其毒師和醫師謂天下第二,便無人敢稱一了。
而那傀儡之術更是能化腐朽為神奇,無論是枯木還是亂石,經傀儡之術操控皆可變為兵将,代替人力上陣殺敵,一直被南朝所忌憚。
然而北離之人偏偏喜靜,不愛俗世之争,可唯獨與南朝不對付。
而在三十年前的那場戰役中,原屬于北離的至毒之蠱蝕心蠱卻莫名被南朝所得,用以對付北離,一時北離軍隊崩成一盤散沙,在南朝軍隊面前脆如薄紙,這才使得北離在短短七日被滅了國。
《北離錄》中除了記載北離滅國的詳細事件,還有北離的一些蠱毒和奇藥。
溫庭安看着上面的内容,心底唏噓不已。
至毒之蠱能被敵軍知曉,顯然是北離軍中出了細作。
如此看來,所謂的替天行道不過是掩蓋卑劣行徑的遮羞布罷了,将一切罪行歸結于失敗者身上,自己則退身事外,名利雙收。
溫庭安輕笑一聲,指尖停留在蝕心蠱的插畫頁面上,心中頓生些許興趣。
居然能将一個軍隊擊垮,這至毒之蠱确實是厲害。
溫庭安目光下滑,看着蝕心蠱的作用。
蠱蟲帶毒,自經脈進入,所到之處經脈堵塞,靠吞噬宿主血肉為生,先入侵經脈,再至肺腑,最後是心髒,故名蝕心蠱。
該蠱的寄生能力和繁衍速度都極為強悍霸道,一旦中蠱幾乎無解;若是強行運功會加快蝕心蠱的侵蝕和毒素的蔓延。
蠱發時宿主會全身抽搐,呼吸困難,身體如遭萬蟻啃噬,由内而外,感官放大,甚至可以感受到血肉被啃噬,五髒俱痛卻也無能為力。
看到這,溫庭安心中慶幸,幸好北離已經滅了,那蝕心蠱應該也絕了吧。
她繼續翻了一頁,而下一面的内容卻讓她瞳孔震驚。
那一頁記錄的是,夜留香。
溫庭安看着那一頁的内容,上面的描述和自己曾經中香的症狀幾乎一模一樣。
上面甚至還詳細描述了制香的程序。
這麼說夜留香确實是彌谷制造出來的東西,不,準确來說,應該是古千仞所為。
可這東西是敵國遺留下來的禁物,私自制造并且售賣是大罪,判個叛國重罪都不無辜。
可古千仞究竟是如何得到這些東西的?難道他是當初出賣北離的那個叛徒?可那件事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那個時候他也還是個嬰孩。
除非他是那個叛徒的後人!
溫庭安心如波濤翻湧,她被自己這猜測震撼到了。
如此說來上官子菁鐵了心要殺他便可以理解了。
她将《北離錄》塞進衣服裡,得把這個東西帶給阿顔,到時候哪怕不用她們殺,黎州也不會放過古千仞。
畢竟私藏敵國禁書,可是大罪,擅自制造夜留香這種禁物罪加一等,神仙也保不了他。
屆時古慈應該會理解阿顔的吧。
想罷她轉身就準備離開。
這時,通道裡面突然一道寒光閃過,溫庭安察覺到了一絲威脅,趕忙閃身一躲。
隻見一把劍從通道處飛出來,叮的一聲插進了堅硬的石壁裡。
溫庭安還沒緩過神來,那通道處又突然轟進來一道氣勁,直接将溫庭安掀飛。
溫庭安撞在沉重的書架上,悶哼一聲倒在地上,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既然來了就别急着離開呀。”
笑聲落下,一個身穿黑色鬥篷的人走了出來。
溫庭安看着那人,滿臉不可思議,道:“鬼面無情,是你。”
鬼面無情意外道:“哦?你還記得我,看來上次見面讓你印象深刻的很。”
溫庭安從地上爬起來,擦了擦嘴角的血,語氣也冷了下來:“剛剛那偷窺之人是你,你是故意的,就是為了引我過來對吧。”
鬼面無情嗤笑一聲,道:“沒錯,在這裡殺了你,外面的人就不會知道了。”他說着手掌中真氣隐隐流動着。
溫庭安内心惶惶不安,鬼面無情的實力她是清楚的,若他想殺自己,自己根本就沒有反抗的餘地。
溫庭安本能地後退,直至撞到背後的書架,她心髒怦怦直跳,面上卻依舊鎮定着,開口道:“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尋我麻煩?”
鬼面無情冷笑一聲:“這你得下地獄去問你的爹娘。”他說着手掌漸漸擡起,準備蓄力而發。
溫庭安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處,她咬着牙,拔出腰間的白玉笛準備抵抗。
“差不多行了,可别吓到孩子。”
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從通道處又走進來一個熟悉的人。
古千仞!
溫庭安目光直接沉了下去,今日她怕是插翅難逃了。
鬼面無情收了手,不滿道:“把人引過來不殺,難道讓她将這些秘密帶出去不成?”
古千仞沒有說話,隻是徐步走到茶幾前,靜靜看着溫庭安。
“三七,好久不見啊。”古千仞背着手,淩亂的黑發下是一張溫和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