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千仞點燃火折子,在蛇窟内尋找着溫庭安的蹤迹。
他在裡面走了一段路程後,看着一處地上有一攤明顯發黑的血迹,并且斷斷續續的向前方延伸而去。古千仞的嘴角上揚,照這麼看溫庭安是離死不遠了。
但他想起來那房中完好無損的溫庭安,心中還是隐隐有些擔心。思量片刻後他眸子沉了沉,不管溫庭安現在如何,總之,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于是他擡腳繼續往深處走去。
半個時辰後,他發現了倒在一塊石頭上的溫庭安,古千仞松了口氣,那顆懸着的心此時也落了地。
古千仞飛身落到石頭上,隻見溫庭安渾身是傷的倒在那裡,他擡腳踢了踢地上的溫庭安,想确認一下這人是死是活。見溫庭安毫無反應。
他呵笑一聲,到底是個乳臭未幹的毛丫頭,在這蛇窟之内能撐過一天都算稀奇。
古千仞暗暗歎了口氣,蹲下身子自顧自歎息道:“三七啊三七,本想着你好歹也是媞兒姐姐的孩子,對這晶蛇理應有所了解才是,沒想到我還是高估了你。”
他站起身,眼底滿是惆怅,若是他的媞兒姐姐知道,她親手教給自己的本事被自己用來對待她的孩子,也不知道她該作何感想。
或許她會恨自己的罷。
古千仞擡起手看着自己的掌心,上面沾染了太多的血。他神情有些麻木,偏過頭看向溫庭安,語氣輕飄飄的仿佛是在自語。
“三七,若是見到你娘了,記得幫我問聲好。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要怪就怪你那個自以為是的父親吧。若不是他,咱們的家也不會落到那般田地,都是他無能惹下的禍端。”他說到最後雙眼通紅,滿是恨意。
“溫喆!”
一道帶着怒氣的聲音響起。
隻見冷凝兒和柳音兒已經匆匆趕來,柳音兒怒目圓睜,死死盯着古千仞。
此刻的她全然沒了往日的柔媚,取而代之的是滿腔的恨意,她手中銀針翻轉,霎時間沖向古千仞,冷凝兒也緊随其後。
古千仞一臉意外,見柳音兒手掌一扔,幾道銀針瞬間飛向自己,他趕緊打出一掌抵擋銀針。
而冷凝兒已經趁機來到他身前,手中蓄力一掌打向他的手臂将他擊退,而後趕緊跑到溫庭安身邊将其扶起。
古千仞後退數步,一口鮮血吐出,他臉色慘白的看着自己的手掌,感受到體内的異常,趕緊封住了自己的幾個穴位。
柳音兒不等他喘息片刻,接着又沖了上來。
古千仞咬着牙,與其打鬥起來。
一旁的冷凝兒抱着溫庭安,見她嘴唇發白,渾身是傷,頓時心如刀割,滿眼心疼,一聲一聲喊着她的名字。
不多時,溫庭安微微睜開眼眸,看着面前熟悉的人,嘴角微微上弧,聲音虛弱無力:“我這是死了還是中毒太深出現幻覺了,竟還瞧見你了。”
她說着手指動了動,想擡起來卻又覺得身體軟綿綿的,根本使不出力道,隻能靜靜的看着冷凝兒。
冷凝兒看出她的心思,握住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眼眶微紅,泣聲道:“沒有,不是幻覺。我們來晚了,對不起。”
她實在沒想到,不過短短一天一夜,溫庭安竟被古千仞折磨成這種樣子,衣服破破爛爛,到處都有口子,她都不敢想象溫庭安到底遭了什麼罪,身上到底有多少傷口。
溫庭安彎了彎唇,安慰道:“不晚,别哭。”她說着擡起軟綿無力的手替冷凝兒拭去眼角的眼淚,又補充道:“哭了就不好看了,還是多笑笑吧,我喜歡看你笑。”
冷凝兒聞言輕笑一聲,她将溫庭安抱了起來,發現不過短短兩天時間,這人就已經輕飄飄的,想來肯定是又累又餓,她忍不住又是鼻子一酸。
冷凝兒将溫庭安抱到一塊石頭處靠着,簡單寒暄了兩句便轉身前去幫柳音兒。
柳音兒身形如燕,衣衫飄動,手中銀針變幻,每一擊都朝着古千仞的要害打去,并且一次比一次兇猛,将古千仞打得節節敗退。
冷凝兒身法輕盈,襟飄帶舞,腳下輕輕一點落在柳音兒身邊,她目光靈銳尖動,冷冷的盯着古千仞,暗自捏了拳頭要為溫庭安讨回這筆債。
柳音兒注意到她的靠近,擡手阻攔道:“小姐退後,我來就好。”
冷凝兒有些意外,看着柳音兒正欲說話,卻被柳音兒打斷道:“這是我與他的恩怨,請讓我與他做個了結。”
冷凝兒見她态度堅定,隻好點頭退後,又回到溫庭安身邊。
溫庭安見她回來,問道:“怎麼了?”
冷凝兒坐在她身邊,幫她清理着身上的污垢,說道:“音兒說這是他們的恩怨,不希望我插手。”
溫庭安若有所思,她記得柳音兒跟古千仞也是有深仇大恨的,隻是她沒想到柳音兒也有這麼剛烈的一面。
“你現在感覺如何?”冷凝兒看着她身上的傷口,心疼的問道。
溫庭安揚起一個笑臉,說道:“不打緊,已經無礙了。”
她說的是實話,方才醒來時體内那種冰與火交融的感覺已經消失了,剛剛她也檢查過了,經脈通暢,體内的毒素已經全都解了。但她怕冷凝兒不信,又打算起身走兩步給她看看。
“别。”冷凝兒擡手攔住她。“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