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一行人圍在桌子吃完,慕容曉白催促着溫禮平繼續講這幾天的經曆,溫禮平喝了些酒,意識在微醺的邊緣遊走,說的故事也越發離譜起來:“你是不知道啊,那個大當家登時雙眼變得猩紅無比,身形也莫名高漲,差不多兩丈高,對就是兩丈!”
他說着比劃着兩根手指在慕容曉白眼前一晃,慕容曉白張大嘴巴,滿臉不可思議,追問道:“然後怎麼樣了?”
溫禮平又是一杯酒下肚,繼續道:“他當時發出如雷般轟鳴的吼叫,直接朝着庭安抓去,當時庭安吓得連連求饒,那大當家都不為所動,顯然已經起了殺心。”
聽到這溫庭安拿筷子的手一僵:“……?”
“說時遲那時快。”溫禮平一拍桌子,聲音也大了幾分,将四周的人都吓了一跳。“我手握長槍直擊其要害,将庭安從那怪人手中救了下來。”
見四周的目光都聚集了過來,溫庭安瞬間坐不住了,趕緊起身去攔住大有要親自演示給慕容曉白看的溫禮平:“哥,你喝多了。”
“庭安你松手,我沒、沒喝多呢。”溫禮平躲向一旁,又伸手去桌上拿酒,一隻修長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溫禮平看向手的主人不滿道:“我都說了我沒醉,趕緊放手。”
李夼擡眼看了看周圍,随後閉了閉眼,一記手刀将溫禮平打暈,扶住他淡然道:“我先帶他回房去。”
說罷便要帶着溫禮平離開,慕容曉白趕緊站起身子架住溫禮平的另一邊身子:“我也來幫忙。”
兩人就這樣帶着溫禮平上了二樓。
溫庭安安靜的看着,也沒有多說什麼,冷凝兒怕她多想,起身來到她身邊解釋道:“這裡魚龍混雜,指不定藏着些什麼,表哥也是替大家考慮才打暈他的。”
“我知道。”溫庭安點點頭。“咱們先吃飯吧。”
待吃得差不多後,宋伯也回了房間,隻餘下幾個姑娘,瑜心一直陪着冷凝兒,隻要小姐沒吃好,她自然是不能先離開的,除非是小姐向她交代了一些馬上就要去做的事。
溫庭安一直舉着酒杯,一盞一盞的下肚,目光時不時飄向右手的無名指,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明明那裡什麼也沒有,她卻總覺得怪怪的,總是下意識的去看。
待最後一杯酒喝完,溫庭安搖了搖已然空了的酒壺,看向瑜心道:“酒沒了,瑜心可以幫我去拿一壺嗎?”
瑜心點點頭:“好。”
說着就準備去找酒,冷凝兒發話道:“不必了。庭安,你已經喝了很多,不能再喝了。”
溫庭安看着面前的空酒壺,不以為然道:“還好吧,好不容易回來,讓我盡興一次嘛,就這一次。”
瑜心認同的點點頭,擡腳就準備去找酒,冷凝兒一把拉住她:“不許,這一壺酒幾乎是你一個人喝完的,還不夠盡興?”
瑜心眨巴着眼睛,看了看自家小姐,又看了看溫庭安,最後站在了冷凝兒身邊,沒辦法,誰讓這是自家小姐,她肯定是聽小姐的話了。
溫庭安歎了口氣,站起身哼道:“那我自己去。”
“庭安。”冷凝兒皺着眉,語氣明顯的不滿起來。
溫庭安聳了聳肩,最後一屁股又坐了回來:“那我不去就是了。”
沉默已久的柳音兒也開口道:“小姐說的在理,酒這種東西小酌怡情,大飲傷身,何況你身上還有傷。”
“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溫庭安撇了撇嘴提醒道,然後目光又撇到右手的無名指上,再三思量,她開口道:“音兒,你聽說過紅纏嗎?”
柳音兒身體一僵,擡頭看着溫庭安不語,溫庭安看着她目光中帶着一絲遲疑,知道柳音兒肯定有所了解,便盯着她的眼睛等她說話。
“何為紅纏?”冷凝兒見兩人突然沉默,玩着大眼瞪小眼的遊戲,不禁開口詢問。
柳音兒并沒有直接回答,隻是反問道:“發生了何事?”
溫庭安也不含糊,直接将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冷凝兒聽完臉色有些凝重,可因為不了解這所謂的紅纏,所以也不敢妄下判斷,而是和溫庭安一齊看着柳音兒。
柳音兒聞言臉色平靜了很多:“紅纏其實是一種蠱,因為外表像紅繩故名紅纏,它并非是消失了,而是寄宿在你的手指上。這種蠱其實含有一種毒,所謂十指連心,它能在不知不覺中破壞心口周圍的穴位,起初宿主隻會覺得頭暈乏力,後面會漸漸嗜睡,最後在不知不覺中丢掉性命。而且這蠱蟲與蠱母的聯系極深,哪怕相隔千裡蠱母也能感知其存在,所以紅纏也是追蹤一個人所能使用的最好手段。當然,它是好是壞取決于使用它的人,畢竟它是受人控制的,既然是郡主給你的,想必不會傷害你。”
此時的溫庭安已經說不出話來,任誰也不希望自己身上有蠱蟲宿生,何況還是這種緻命的蠱。
同樣這樣想的還有冷凝兒:“有沒有法子去了這蠱蟲。”
先不說這東西有多危險,她們還不能确定上官子菁是敵是友,怎能随意将蠱蟲留在身邊。
柳音兒搖了搖頭:“這東西隻聽培育之人的話,除非去找郡主,否則無解。”
“郡主應該還在彌谷,我們現在去應該來得及。”冷凝兒覺得這件事刻不容緩,說着便站了起來。
“等一下。”溫庭安一把拉住她,而後看向街道,天色暗沉,街道燈火通明,已是夜市時分。“天色已晚,夜裡的山路可不比白天,蛇蟲走獸都要出來了。”
“小姐,溫姑娘說的對,不如明天再去吧。”一旁的瑜心雖然聽不懂她們的對話,但也知道溫庭安身上有一種很危險的東西,可夜晚的深山也很危險,她自然不願意自家小姐涉險。
冷凝兒皺着眉道:“隻怕到了明天,郡主已經離開了。”
“不着急,音兒不是說過嗎,郡主未必會害我。何況我并沒有那些症狀,顯然是安全的。再者,抵禦瘴氣的藥我們下山的時候已經用完了,再去我們也未必能突破瘴氣。”溫庭安安慰說,這段時間出了太多事,大家本就精神疲憊,今天又走了那麼久的山路,她怎麼可能再讓大家為自己操心。
“瘴氣不會危及性命,隻要抵達彌谷就能化解。”冷凝兒一臉嚴肅。“現在是沒事,那往後呢?你能保證這紅纏往後不會對你不利?如果她真的有心想幫助你,又豈會送你這麼危險的東西?”
冷凝兒一連串的發問讓溫庭安啞口無言,她确實無法保證。
“性命攸關的事,豈能兒戲。”冷凝兒定定的望着她,目光不容拒絕。
眼看着兩人就要掐出火來,瑜心在一旁着急的手足無措,隻能用眼神求助于一旁的柳音兒。
柳音兒一臉淡定,站起身走到冷凝兒身邊按住她的肩膀道:“哎呀好啦,小姐的擔心是對的。咱們坐下來心平氣和的慢慢談嘛,先聽我說兩句如何?”